漫画 陈骁

　　梁永富，是杭州西湖区转塘狩猎队的队长。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等领好猎枪后大干一场。他要打的，是野猪。

　　每年的11月初，天冷了，山上没东西吃了，野猪就会下山来溜达。早几年的这个时候，杭州，尤其是西湖景区，频频发生野猪伤人事件。

　　而就在前天，金华、福建也相继发生野猪欲伤人事件，但在西湖边，近两年来，野猪伤人的新闻，几乎没有再发生。西湖景区的巡山队员们，也很少在山上看到被野猪拱出来的坑。

　　那么，西湖景区山上的野猪，它们都跑去哪里了？

不法狩猎者在山上私自放置的野猪夹。

　　野猪怎么变少了？

　　玉皇山上难觅野猪踪影

　　杭州玉皇山，山高树也多，生态环境好。早几年前，只要西湖景区发现伤人的野猪，十只当中最起码有八只，是从玉皇山上蹿出来的。

　　所以，每到11月初，野猪频繁出没时，杭州凤凰山管理处的园林管理科，总是最忙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徒步上好几趟山，不但要管森林防火，更要追踪野猪的足迹，以防野猪伤害到爬山的游客。

　　直到最近两年，他们相对轻松了。因为在玉皇山上，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野猪的踪迹了。

　　昨天上午，园林管理科的工作人员们，照例上山巡查。一边走，一边指着山路边说：“老底子，这些野山路的边上，随处可见被野猪拱过的大坑，还有散落在大树边的野猪夹。如果游客不按游步道走，确实很容易撞到野猪。”

　　工作人员小高专门做过统计，最近两年，整个玉皇山景区都没有发生过一例野猪伤人事件，也没有再发现有植被被野猪踩踏的现象。

　　还有杭州人很喜欢爬的吴山、北高峰、满觉陇等地，以前也曾经发生过野猪伤人事件，但是近几年，也很难觅野猪的踪影。虽然算不出具体数据，但根据巡山队员的分析，少了三四成肯定是有的。

野猪在西湖景区周边山上拱出了坑。

　　野猪都跑去哪儿了？

　　转战西湖周边偏僻山区

　　那么，西湖的野猪，它们都跑去哪儿了呢？

　　“野猪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钱江管理处山林班李班长，每天都能在辖区的山区里，找到四五个被野猪拱出来的坑。

　　现在，整个西湖景区已经进入森林防火期。李班长每天都要巡山，从六和塔后山出发，一路徒步上山，经九溪，到五云山，最后到梅家坞。

　　我们一起上山。爬到月轮山，李班长抬手一指，在一个竹林里，有一个浅浅的坑。土壤表面的枯叶，都被推到了两边，露出了底下深色潮湿的泥土。

　　“这就是被野猪拱出来的坑。”李班长说。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一路上，像这样的坑，总共发现了四个。凹坑很明显，就像是被一坨重物压坏的菜地。

　　西湖群山，面积超过5万多亩，钱江管理处就占了其中的3.2万亩。但是，这些山脉，比较偏僻，游客很少，野趣更浓。

　　根据多年的巡山经验，李班长估计，今年辖区山脉里的野猪数量，不会比去年少。

　　龙坞山上野猪频频出没

　　跟李班长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转塘狩猎队的队长梁永富。

　　梁永富所在的转塘狩猎队，现在共有6名队员，由3名原龙坞狩猎队专业狩猎人员和后加入的3名业余狩猎爱好者组成。狩猎时间为每年9月至次年的3月。

　　狩猎期间，队员们晚上守着山间巡逻，现在有了猎犬，白天也会带着猎犬巡逻狩猎。基本上捕的是野猪，偶尔也有野鸡之类的。

　　巡山已经两个多月了，梁永富凭经验推测，转塘龙坞一带，今年野猪不会少。

　　巡山过程中，被野猪拱出来的土坑随处可见。猎犬一上山就很兴奋，因为它闻到了野猪的尿骚味。

　　相对西湖景区，龙坞的深山老林多，游客少，生态环境更好，野猪更喜欢这样的生活环境。

　　“野猪很会生的，一年生三四窝，一窝有七八只。今年野猪应该会比往年要多。”虽然枪还没有发下来，但梁永富和队员们已经摩拳擦掌了，“往年每个人打七八头野猪，不是问题。今年收成应该会更大。”

　　野猪为什么要搬家？

　　驱捕行动把它们赶跑了

　　这么看来，玉皇山、吴山、北高峰、满觉陇等西湖核心景区群上里的野猪，都跑到六和塔后山，月轮山一带去了。

　　玉皇山山高空气好，野猪为什么要“搬家”呢？

　　“那是为了保命。”凤凰山管理处园林管理科的专家们分析，玉皇山、吴山等西湖核心山区，近几年来几乎看不到野猪的踪迹，主要还是因为这几年公安、园林等部门，为了保证游客安全，实施了驱捕野猪行动。驱捕得多了，野猪就少了。

　　早在2005年，杭州警方首次在西湖景区击毙野猪。后来几年，为了保证游客的安全，公安联合园文部门，会不定期在西湖景区对野猪开展驱捕行动。那时候，西湖景区生态环境已经很好了，山上也没天敌，西湖景区又是禁猎区，野猪的“非自然死亡率”大大减少，自然越来越多；而秋季，尤其是快到冬天这段时间，天气转冷，山上可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野猪不得不下山觅食，频频现身。

　　而驱捕行动主要集中在游客比较多的山区里，比如玉皇山、吴山等。“野猪也很聪明的，这边在拿枪打它们，当然要跑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有人打野猪做买卖赚钱

　　转塘龙坞的野猪不减反增，梁永富估计，也是因为有一批野猪进行了“保命大逃亡”，从西湖边逃到转塘龙坞的山区里了。

　　但是，西湖核心山区野猪减少，除了正规的驱捕行动，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倒卖野猪的人给抓走了。

　　“我知道富阳那边，专门有一帮人，养了好多条猎狗。每次上山，都牵五六条猎狗。一旦发现野猪，立即围攻。一般来说，野猪都不是猎狗的对手，最后都会败下阵来。”梁永富说，一头野猪能卖个好价钱。

　　就拿一头重200斤的野猪来说，最值钱的就是野猪肚，大概能卖到800—1000元，野猪肉每斤也能卖到15元左右。

　　“这些违规狩猎者知道转塘龙坞有专业的狩猎队，他们不来插一脚，就全部拥到西湖景区去抓野猪。偏僻的地方不敢去，就只能到人多的地方去抓。”梁永富说，玉皇山上野猪少，也挺正常的。

　　野猪少了要紧吗？

　　控制数量也是一种平衡

　　想想西湖景区的野猪也蛮可怜的。从2007年开始，西湖景区就不允许狩猎野猪了，而外围山林，比如转塘龙坞一带，还是允许狩猎的，生存空间减少的野猪，就从外围山林逃到了西湖景区的。

　　若干年后，为了保障游客安全，西湖景区开始驱捕野猪，野猪们再一次亡命天涯，又从西湖景区，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外围山林。

　　西湖景区野猪是少了，游客爬山也更安全了。但是，对野猪开展驱捕，人为地减少野猪的数量，会不会破坏西湖景区的生态平衡？

　　“控制数量，也是一种生态平衡。一旦一个种群数量扩散，对其他种群的发展也是不利的。”梁永富说，虽然玉皇山、吴山等游客比较多的山区，看不到野猪了，但并不代表山上就没有野猪了，只是它们没下山来而已。

　　在开展驱捕野猪前，西湖景区生态环境逐年变好，野猪数量就逐年递增，对蛇也是一种威胁。因为野猪喜欢吃毒蛇，每吃一条毒蛇，猪肚上就会多一个钉。钉越多，野猪肚就越值钱。

　　所以，野猪多了，蛇就少了，反而会破坏生态平衡。现在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