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浓眉、单眼皮,上班时的方奇一脸严肃。虽然从警才三年,浑身英武之气。
这几年他从浦沿派出所干到巡特警(治安)大队,整个滨江公安分局,方奇的业务能力已经蛮有名气,但很少有人知道方奇的温柔。
工作之外的方奇,气质180度转变,完全是一个文艺小清新。有同事去他家玩,拍到了他弹钢琴的片段。视频里,他穿着淡色衬衫、针织背心,正闭着眼弹一首《浪漫满屋》。
“小时候学的,考到7级。”方奇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一份细腻,也贯穿在方奇办案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他帮患艾滋病的瘾君子劫匪找收容地
方奇刚从警不久时,滨江一带发生连环飞车抢夺,有十几个事主金项链被抢,通过大量监控追踪,方奇在一间出租屋里抓住了两个嫌犯。
两个嫌犯是广西老乡,都是30岁出头,其中一人经检查为艾滋病患者。
“他吸了十几年海洛因,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他抢劫就是为了继续买毒品。一吸过他就有力气,继续去抢,不吸就昏昏欲睡,做个笔录,睡着了十几次。”嫌犯跟方奇说,自己20岁不到就因吸毒染上了艾滋病,当时已近10年。
这个嫌犯最终被取保候审。但方奇发现,他根本无处可去。
“没了毒品,他整个人就垮掉了,路都走不稳。我查过,他老家已经没家人了。我借了他手机,帮他联系了一圈老乡,总算有一个重感情的,愿意收留他一阵。”
方奇把他送到老乡住处,临走,又摸出了自己身上的800多块钱,塞给他老乡。
之后几个月,方奇休息的时候会去看看他。一方面确保他不再干违法的事,另一方面也开导开导他。
破案后半年,一次方奇又给他去电话,接电话的是他老乡——他已经不在了。
他为赌徒的无辜女儿找到亲生父亲
今年7月,方奇破了个特大赌博案,案件中26个嫌犯被刑拘,23人被行政拘留,团伙组织者几乎全部被抓。
组织者之一是50岁的萧山女子傅某,圈里人称“军姐”。
“军姐”的地下赌场,玩的是百家乐。赌场的资金、设备、工作人员(包括荷官、打手等等),全是她的几个同伙提供的。他们拉她入伙,主要看中的就是她在萧山、滨江这个圈子里的号召力。她每组织一场赌博,就能拿到近千元的提成,一个月组织二十几场,对她来说很轻松……
“军姐”是本地人,有过两任丈夫。她和第一任丈夫生了大女儿,大女儿如今早已跟她闹翻,独居在外。小女儿是和第二任丈夫生的,才7岁。
“军姐”的赌龄,超过大女儿的年纪。
当时她跟第二个老公也已离婚多年,而且关系很僵。但她和自己第一个老公的家人,关系倒很好。她平时都在忙管理地下赌场,小女儿就交给自己的第一任婆婆照顾。
“军姐”被抓后,她的第一任婆婆,马上把她的小女儿带到滨江巡特警(治安)大队门口,丢下孩子就跑了。
女孩叫小宇。大队里仅有的几个女警,平时都要负责窗口工作,领导只好把小宇交给主办“军姐”案的方奇。
方奇还未婚,自称也还没有女朋友,照顾这么小的女孩,平生还是第一次。
“小宇很乖,我带她去吃食堂,她吃得很香,晚上找被褥给她在值班室里搭张床,她也很快就睡着了。”方奇给她买了洗漱用具,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照顾小宇洗脸刷牙。白天他在办公室里忙,小宇就自己坐在凳子上,用他的手机玩“植物大战僵尸”。
有一次小宇玩到一半,抬头问了一句,“叔叔,你们为什么抓我妈妈?”
方奇想了一阵,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装作没听见……
小宇的生父已失联多年,母亲进了看守所,方奇找到之前照顾小宇的人家,对方连门都不肯开。小宇成了法律上的“困境儿童”。
“我知道,小宇最后很可能就会被送去福利院。这么乖的一个小孩,我实在是不忍心。”方奇开始拼命寻找小宇的生父。找到他,是小宇摆脱进福利院这一命运的唯一方法。
第三天傍晚,他成功了。小宇的生父这几年一直都还在萧山,已经再婚,但没有再生孩子。虽然境况一般,他还是马上答应领回小宇。
“我还特地去他家走访了一趟,感觉他的现任妻子人很不错,对领回小宇是真心的赞同,我才放心把他们接到了大队里。”
那天晚上,小宇的生父抱起女儿,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