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最后一公里快递的疲惫战
11月16日早上6点半,北京申通凤凰城分部
忙碌不停的捡货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双十一以来,这里的40多名快递员每天基本上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他们一边啃着干馒头一边抓紧分货。
北京申通凤凰城分部工作人员:有点坚持不住了,就这两天嘛,过了就好了。
第一趟物流运输车6点40分准时到达。每天,这个小小的转运站都会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双十一的货物数量更是多了几倍。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窦立国:今天早上大概得五千多件,不到六千。平常的话,我们应该就是两千件左右。
看着越来越多、堆积如山的货物,组长窦立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叫醒了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还没起床的同伴。
窦立国:赶紧起床,货都到了,快快快,今天你的任务挺多,是居民区的件特别多。好,快起吧。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数快件的东北小伙潘洪洁,来公司还不到三个月,是个生手。但记者注意到,他左手戴的公司手套已被磨出两个洞。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潘洪洁:手套上的洞就是来回搬货蹭的,磨的。
不到40平米的仓库,凡是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被各种包裹占据了,瘦弱的小潘被堵在了外面。
《经济半小时》记者:小潘,你的货在哪里?
潘洪洁:那呢。
《经济半小时》记者:进不去吗?
潘洪洁:进不去。
20分钟后,等其他同事搬开了货物,疏散了通道,小潘才挤了进来,装满包裹的编织袋足足有一百多斤,小潘连提带拖地把货搬上车。
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工作人员:多少件?
潘洪洁:140。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工作人员:140发了你,140你可以啊。
潘洪洁:你多少号?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工作人员:1031。
快递是计件工资,但小潘并没因为这个数量而感到庆幸。140件是平时工作量的两倍,什么时候干完,他心里真没底。上午8点半,很多同事都装车出发了,小潘还在盘点着自己的货,有几个大件实在拿不动,他想改天再送,但没过几分钟,小潘就被组长拉了回来。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姬晓明:中午回不来就在外头吃个饭,不用回来吃饭了,货多的话就慢慢送,不用着急。路上。
9点钟,小潘终于满载着货物出发了,他主要负责送货的区域是三环到四环之间的住宅区。芍药居是他的第一站,当他打开车门时,他发现里面整理好的包裹全乱套了。
潘洪洁:一跑就乱了,几号楼,分一下几单元,刚才一栋楼的放一起,
花了好一会功夫,小潘终于再次整理好包裹,刚要走,又转身回来了。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潘洪洁:包没带。
《经济半小时》记者:今天是什么状态?
潘洪洁:累的,
潘洪洁:有一个您的申通的快递。
顾客:签这是吗?
潘洪洁:对,签这儿就行了。谢谢。
上午9点50分,小潘终于成功地送出第一份快递。因为车子装得很满,每拿出一份快递,小潘都要用身体掩住车门,生怕包裹掉下来。
《经济半小时》记者:几楼啊小潘?
潘洪洁:六楼。
《经济半小时》记者:最高爬了多少层?
潘洪洁:最高跑了20多层。因为在等电梯的时候,电梯坏了。
小潘告诉我们,他要负责周边两三个住宅区三四十栋楼。每天至少要跑100多趟。很多老楼没有电梯,他最担心爬上去家里没人。记者也发现,小潘并没有使用门禁的习惯。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潘洪洁:门禁,我还从来没用过,是好的吗。那我试着用用。
没有人回应,小潘还是执意要上去看看。
潘洪洁:韩小乐是吗?
605住户:不是。
潘洪洁:603是吗?
605住户:对。
潘洪洁:那韩小乐在吗?快递。
605住户:没有叫韩小乐的。
潘洪洁: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潘洪洁:韩小乐是吗?那行,行,好了。我跟他说一声。
《经济半小时》记者:什么情况?
潘洪洁:他说让我放在那个楼下,打印图纸那。他们都是合租的,互相也都不怎么认识。
潘洪洁:你好,打扰一下,韩小乐的快递,楼上的603放这了。
小潘在前面忙着送快递。而申通的中转站也状况频出,一辆运货车在最忙的节骨眼上坏在路上了。窦立国赶紧赶到现场修车。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窦立国:那一辆一天能解决一两百件呢,连取带送。
窦立国告诉记者,这几天他们都快忙疯了。睁眼闭眼全是包裹。很多人都快抗不住了,所以象小潘这样的新手,也要当壮劳力用。下午一点多,我们见到小潘的时候,他刚刚送完一半的货。
《经济半小时》记者:你中午饭怎么解决?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潘洪洁:中午饭吃那个。
《经济半小时》记者:这是早餐是吗?
潘洪洁:对。
《经济半小时》记者:你没吃早餐吗?
潘洪洁:没有呢,没空。
11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小潘在露天的一个空地大口吞咽着冰凉的牛奶,啃着干烧饼。
《经济半小时》记者:不凉吗,这个吃了会不会闹肚子?
潘洪洁:没事,年轻人嘛。我挺幸运的,来这赶双十一了。这个行业还行,挺实在的,出多大力挣多大钱就这样。
下午四点多,小潘终于送完了第一批货,紧接着,第二批货又开始卸栽准备分装送货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这里面大概有多少会是你的?
潘洪洁:这些小区今天300号都是应该下午送的
记者看到,由于货物太多,没有中转的仓库,分拣只能在马路上进行。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随时有撞上小潘的危险,但小潘专注地装着包裹,没有丝毫察觉。
天色很快暗下来,小潘的货还没有送完,看货单只能借助小区的路灯。夜晚的风很大,十个小时里,只啃过一个干烧饼的小潘明显放慢了速度。
潘洪洁:你好,快递,1604的,你好,有人吗?
晚上八点,夜已经很黑了,小潘的快递车孤独地穿行在小区里。车里的货什么时候能送完,会不会还有要送的货会运来,都是个未知数。
《经济半小时》记者:晚餐准备怎么办?
潘洪洁:待会再说吧。
《经济半小时》记者:都已经很晚了。
潘洪洁:都吃不下饭了。
《经济半小时》记者:为什么吃不下饭了?
潘洪洁: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饿,还是怎么的。
就在小潘拼命送货的时候,凤凰城分部的家里也乱了阵脚。晚上10点,第三趟货车到达。组长姬晓明因没人装卸而大发雷霆。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姬晓明:我就纳闷了,这些东西自己干就行了,都在等什么,靠什么。
年轻人都还没回,几个年老的师傅开始动手分拣货物。
申通快递凤凰城分部快递员姬晓明:一会儿这大车拉发的货,发的货卸下来了,一会儿要装车。扫了吗?扫了。
半小时观察:
双十一的物流配送仍在继续,预计快件数量会在20日前后能够恢复正常。近10天的超负荷运输也考验着快递物流企业的承受能力。此次的双十一,网络瘫痪,物流爆仓的情况相比往年有了很大的改善,电子交易的灵活与富有弹性让互联网新经济充满想象空间。十八届三中全会刚刚闭幕。而每一次重大决策,官方都会提前预热释放信号。10月31日,李克强总理在中南海主持召开的经济形势座谈会上说,新经济不仅仅解放了老的生产力,更主要是创造了新的生产力。中国经济要“爬坡过坎”,必须加快结构调整,大力培育新兴增长点,这样才能使中国经济提质增效、行稳致远。相信新经济必将引领未来中国。对此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