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许我不是一个好老师……”南京市盲人学校的钢琴老师陈婷朗诵这篇散文诗时，读到一半不禁落泪。台下响起掌声，夹杂着抽泣。

　　散文诗的作者是陈婷本人。昨天是第三十个国际盲人节，盲校组织教师朗诵会，老师们将自己写的诗朗诵给孩子听。

　　她是个“凶老师”

　　眼盲不能作为弹错的借口

　　“我们的掌声应该来源于惊叹和肃然起敬，而不是怜悯和同情。站在舞台上，我们要有尊严。”

　　为了弹好钢琴，盲人要付出更多努力。钢琴上的88个键全要靠双手来摸，所有的旋律都要一点一点背下来，有些距离比较大的音，明眼孩子稍微看一下就能弹出，而他们为了这么小小的问题，要花上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通过不断重复的练习才能做到不错。

　　陈婷试着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弹琴，面对一片漆黑，平时熟练的曲子都经常会弹错，但她还是要求学生们：“不能错！”

　　被“毒姑妈”泼硫酸的小姑娘刘方媛，是陈婷最钟爱的学生之一。有时刘方媛向陈婷谈及自己从小做的每一次手术，遭受的一次次考验，然后轻松一笑，说这没什么。陈婷自叹不如。

　　但即便是刘方媛，也经常领教陈老师的严厉：上课时要全神贯注，如果教三遍还不会，陈老师就会大声问：“怎么学的！怎么那么不认真！”每周都要学新的段落，还课时磕磕巴巴，陈老师会把钢琴拍得很响。要是碰到考级或是公开演出，要求就更高了，练习时不许有一丁点错，“敲错一个音就是错”。考级前，刘方媛每天要练4个小时琴，腰疼手指也疼，她担心考不过去，让陈老师失望。

　　她有很多“神童学生”

　　盲孩子也能开原创音乐会

　　“孩子，你美得让我惊叹，我不忍打扰，只在一旁感动得落泪。”

　　上学期刘方媛读初三，音乐课上陈老师教“即兴伴奏、即兴创作”，刘方媛很感兴趣，她五年级时就创作了自己的第一首歌，音乐课上她进一步完善。不止是刘方媛，很多盲孩子都有创作歌曲的热情，比如楼林昊天，喜欢自由自在地拨弄吉他。陈婷很快有了一个计划：在学期末办一场原创音乐会。

　　刘方媛很激动，一有空就坐在钢琴边弹弹唱唱，在陈老师帮助下，形成了6-7首成型的单曲，词、曲都是她的原创。楼林昊天自己作曲，找来同学的诗或古诗配词，也形成了几支曲子。

　　今年6月，“芳草碧连天”原创音乐会在一家咖啡馆举行，刘方媛自弹自唱、楼林昊天弹吉他、陈婷敲非洲鼓——经过简单的编排形成了一支小乐队。看不见观众，但刘方媛能感受到音乐带给她的快乐与荣耀。

　　8年来涌现多名“钢琴神童”

　　“孩子，老师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但我也只能给你一只画笔，人生的画卷要靠自己一笔一笔画出，那样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陈婷在盲校的8年，培养出很多盲人钢琴高手。中专三年级的柯振飞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学钢琴，5年时间考到钢琴10级优秀，曾和郎朗同台演奏；即将从盲校毕业的陈佳，因为学会了钢琴调律，改变了盲人就业只能做推拿的命运，目前正在钢琴厂实习……

　　对很多学生来说，钢琴考到10级已经不算稀罕，他们在许多重大场合演奏，赢得健全人尊重敬仰的目光。最近，5位世界钢琴名家即将来南京演奏，主办方计划选拔一名南京盲校的孩子与他们同台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