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病历卡上写着:陈某某,女,49岁,衢州常山人,疑有癫痫和精神疾病。
2月底,住进浙江省立同德医院神经外科病房时,她满头白发,左右眼分开,大声叫骂,从病房这头跑到那头,女儿、儿子、老公在后面追“你不要跑!”
25岁前,陈女士还算正常。25岁后,开始“异于常人”,丈夫形容她,好的时候,干活、带小孩都没问题;不好的时候,和人家说完话,一句话可以反复念上十几个小时,还会抽筋,咬紧牙关,一直咬出血来。
“最可怕的时候,她什么都吃,砧板上的生肉、地里的泥萝卜,还有一次是邻居家的石灰,嘴里全是血也不知道痛。”
省立同德医院金心主任说做个头颅CT吧。CT发现,她眼眶后面有一根细长的白色物体,这个白色物体,其他医院也发现了,判断为骨折后骨头的碎片,但金主任觉得不像。
详细问陈女士的生平,脑子里有没有进过异物、或者出过意外?丈夫疑惑地说,“我老婆17岁上山砍柴,摔了一跤,有东西戳进眼睛,右眼就看不见了。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金心主任仔细看陈女士的右眼,发现眉骨上的确有一道不易察觉的伤疤。
再做三维CT,发现这个异物,怎么看都不是人体自有组织。金心主任决定为陈女士做开颅手术。
颅骨打开,勘探到异物处,是一个肉芽肿。异物进入人体,人体细胞和纤维把异物包裹起来,这就是肉芽肿。异物上有大量细菌,不断感染,肉芽肿也会越来越大。
取出肉芽肿,小心剖开,是一根细木条,干燥、层次清晰、颜色如常,应该是一根树枝。
“就是这根木条和包裹它的肉芽肿,压迫病人脑组织,导致病人有抽搐、吵闹、异食癖等疑似癫痫和精神疾病的症状。”金心主任说。
再联系病史,可能就是17岁那年摔跤惹的祸,树枝插入眼球,只把露在外面部分拔掉了,而断掉的树枝通过眼眶进入脑组织,导致陈女士的异常。
“手术拿掉异物后,她的情况会越来越好,但异物对脑组织的损伤是不可逆的,癫痫可能还会发作。”金心主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