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公正两字对于你这个导演协会的会长意味着什么?
李少红:我才当了两年会长,这些规矩都是当年定的,就是为了要公正。第三方的计票方法是非常公正的一个方法,所有的票都不经过我们的评选人的手,也不经过关联方的手。这是一个国际惯例。
我们也参考了奥斯卡的评选方法,还有戛纳电影节,我们学的是奥斯卡式的评选模式。它是全体院士投票,评选出他们眼光中每年美国电影中最优秀的影片,它现在评选委员会的人数都快到7000人了,不管人数多少,但是规则却是不变的,这也是我们的一个特点,就是在提名的环节中,一定是所有的会员投票,我们今年是332名会员,明年可能会到400名。不管人数多少,我们这一点不变,这也是游戏规则。这是24条军规。
我们的报名一定是导演志愿报名,这不像别的奖项,有可能是家长意志式的,你想评的不给你评,不想评的却给你奖。我们是体现了所有导演这些创作人员的愿望和需求。
如果导演不同意,制片公司来报名是不行的。哪怕不是会员导演,也可以申请来报名。我们还有一个执委会的制度,执委会可以有权利推荐非会员的导演报名参加。这样可以防止漏掉优秀的影片。
这样可以保证最大化的体现业内的判断。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个奖项的公正公平和独立。
记者:你如何看待冯小刚导演在得奖后流泪的讲话?
李少红:每一次他们得奖都特别动情,去年姜文得奖的时候,兴奋的不得了,在台上说,什么奖都没有这个奖让他这么在乎。他说,有的奖是拿在手上的,有的奖是拿在心里的。这个奖是在他心里的,像这种肺腑之言,也是对于我们的肯定,我们为什么想一年比一年办好。他们对于这个奖的在乎,使得这个奖的含金量在不断提高。
我们最大的奖是导演奖,导演奖是最后颁的,当最佳影片给了冯小刚后,实际上他心里既高兴,也有失落。高兴的是,他对制片公司,对华谊有了交代,说明业内很肯定他这部电影的,但他心中其实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够被肯定。他感觉导演奖不太可能再给他了,他心中是有落差的。
所以得了导演奖后,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这也只有我们这些导演才能体会他的心情。他觉得,为什么我们这么坚持,遭到多大的误解,真的不是钱能够说的。他也有对于电影的情怀,对历史和社会的情怀。但每次表达这种情怀的时候,那么艰难,那么容易被社会误解,那么容易被用金钱来衡量。他的流泪其实是代表了所有导演的心声。也是这个奖在实现权威性的过程中遭遇这么大难度的时候仍然坚持下来的一种重要动力。
坚持一种情怀,坚持一种不被金钱衡量的含金量,是很难的,是跟所有的现实无法有共鸣的。
所有的嘉宾都没有演出费,之所以到这里来,大家图的就是一种崇拜,崇拜他们追求的理想。他讲这番话的时候,不光是他动容,也是台下所有导演的所想。
记者:你真的不想继续当协会会长了?
李少红:我就觉得是举步维艰,我们是一个民间非营利机构,我这个主妇是无米之炊。任何商业性的东西我们都不能沾边。但如何调动资源能够把这个奖衔办的很权威公正客观体面,是一件很考验人的事情。
还有来自内部的压力,外面好理解,但是内部不好理解,因为大家都太在乎这个奖了。你看凯歌、姜文、小刚在台上的一番话,你就知道他们有多么在乎。这个在乎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压力。他们每次能不能得奖,就像我自己能不能得奖一样揪心。我跟所有人讲,我不干了,我实在心脏受不了。另外,我也想去拍电影,我想拿着我的电影参加评选,也得这个奖。目前还没有正式跟协会提出,但这也是我的一个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