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头茶目前都有“源头追溯”制,谁采的、哪天采的、多少分量都有记录。
3月12日,龙井开摘。
上等“头茶”有茶商喊出了每斤万元的预订高价。
但仅四五天而已,茶农已感觉到市场传来的丝丝凉意——往年这个时候茶商们的车应该堵在龙井路上了,有些性急的茶商甚至堵到茶田边上直接收购青叶(刚摘下来的茶叶,还未经炒制),还有那些老客也应该打电话来预订了。
今年——车没了,电话少了,销量跌了至少两成,1000余元∕斤的价格来得格外早。
大家说,关键是今年送礼的少了——昂贵的头茶,更主要的功能是礼品。
去年下半年中央强调作风建设,浙江开出六禁令,明令禁止政府部门间送礼风,茶农们就已经有了些许预感。
而生机勃发的茶田显然不管这些,在一日春雨一日阳光中抽芽……
新茶刚出锅就成了库存,最近10年这现象少有
新茶一上来,整个茶村都被清新的茶香所包裹。
那是茶叶炒制时散发出来的香味。外地来的采茶工挎着茶篓穿梭在茶田和农户间,鲜嫩的青叶到了茶农家里,被摊在圆台面大小的竹匾里,阴晾一晚上,这个程序叫“走水”。第二天通过杀青(把青叶儿炒到半干)和挥锅(翻炒),才算成“茶”。
往年这个时候,无论是龙井村、满觉陇村,还是双峰村、翁家山村等,茶农们往往忙得连抬头说话的工夫都没有,“日夜兼程”,但是今年茶农们的家里,有六七口炒茶锅的只开一口,有的干脆一口都没开。有些茶农坐在太阳底下喝茶叶末,望望路口,望望别家。
龙井村老陈很怀念往年盛况,“茶商就在我家客厅嗑着瓜子等我的茶炒出来”。
茶农的客户基本上分为两拨,一拨是茶商,也就是茶叶公司,是茶叶销售的主要渠道,他们会量大面广地向茶农收购。往年茶商很热情,有的年前就来拜年,话到最后无非是“一定要保住我的量”,价格是接下来再谈的问题。
等到新茶一开摘,茶商闻香而来,等在炒茶锅旁,每家零星的六七两都要,挨家挨户地收。
还有一拨是茶农自己的客户,大多是外地老板,以山西、北京居多,以送礼为主。
但是今年,老陈还在等待,等20日“群体种”(在早茶品种龙井43号之后大量成熟的品种)上来了,电话会不会多起来?
目前,西湖龙井早熟品种龙井43号已经进入大量开采期,龙井群体种也已经零星开摘,天一热,青叶下来得更快,茶农家石灰缸里的新茶眼见着一天天堆积起来,每家每户都有四五斤库存——最近10年,这现象少有。
开发票的客人少了50%都不止
其实,作为一种自用的日常饮品,几百元一斤的茶叶普通老百姓也是不大喝得起的。
但是,龙井茶的价格,尤其是新茶,这两年动辄三五千元。价格高了,反而销路好了。
茶农老唐说,往年这个时候,锅里的几两茶出来,茶商包装好,就直送机场。过了年刚刚两三个月,又到了联络感情的时间节点,这个时候送什么,龙井茶时令又高雅。
而且那些送龙井茶的人还“抢”时间,为的是让领导记得今春的第一口西湖龙井来自谁。
目前的茶叶大致有三个档次,以茶农的出手价格计,一是3500元∕斤以上的高档茶,不仅茶叶品种好、品相好、土壤好,比如白沙地的茶叶就要好于黄沙地,而且全程(杀青和挥锅)手工;二是价格约在2000元∕斤的机炒茶;三是1000元∕斤的雨前西湖龙井群体种,是有钱人买来自己喝的。
2000元∕斤的机炒头茶是送礼首选,时间早,品相好,因为机炒反而色泽鲜绿,而一般茶客在口感上是分辨不出机炒和手工的。这也是茶商最热衷的茶叶,收购价2000元∕斤,正规品牌店的零售价可以翻上一两番。
目前,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这部分。总体销量与去年同期比,至少跌了三四成。有茶农的说法更加直中要害:开发票的客人少了50%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