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神奇,似乎赚钱相当容易——空着手到商场超市转一圈,他们兴许就能得到数百上千元的“回报”。
他们是个特殊的群体,关于他们能不能算“消费者”,一直存在争议。
是的,今天,一年一度向假货集中开炮的日子,我们要说说“职业打假人”,一帮以打假为手段,以盈利为目的,让有关部门很纠结的群体。
在他们的江湖上,流传着入行一年将二手群方牌电动车换成新款东本越野的传奇。
记者亲历:跟他们一起专业地逛一回超市
洪文,四十出头,相貌属于那种绝对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他觉得这也是作为职业打假人的一个优势。
3月10日,星期日早上,记者跟洪文一起逛了趟杭州城北某大型超市。洪文说:这也不是一个谁来干都是“赚钱”的行当,需要相当专业性。
对职业打假人而言,一天24小时中有1个不能放过的黄金时段:上午超市营业开始到9点。这个时间段内超市的新货刚上架,前一天的商品可能已经过期。“每天都跑,每一个货架上有什么商品,昨天还剩余多少数量;今天可能补充什么新货,截止到昨天过期的商品有哪几种等问题我心里都有本账。”他说。
那天他最关心的是某品牌大米。“9日下午我就发现货柜处的大米不多了,现在应当补齐了。”走近大米陈列处,洪文的判断得到证实,新到的袋装大米早已码放整齐。
洪文蹲下身,把袋装大米反复翻转观看,“这些,肯定是有问题的。”他说有问题的是一种泰国香米,违反了《食品安全法》。
尽管洪文已经告知大米存在问题,但记者反复查看,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洪文讲解给我听:“这是一种进口大米,按照规定必须在外包装上标注国内经销商的名称、地址及联系方式。”而刚上架的泰国香米并没有执行相关规定。
之后,洪文出手。他购买了10袋,总价为488元的泰国香米,随后向超市提出退一赔一、所有泰国香米下架的要求。
超市方在查阅法律文书后认同洪文的投诉,并同意投诉人的两个要求——至此,一批上架不到10小时的大米就重回了超市仓库。
上午约11点,洪文就拿到了488元赔偿款。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杭州建国路某超市,这一次被他揪出来的是一种杭州本地企业生产的酱鸭舌,所涉知识更加专业。
他一口气买了12包酱鸭舌,共442元。然后才道出个中问题:酱鸭舌外包装上,产品配料表食品添加剂一项中列出的内容是食用香精、乙基麦芽酚、核苷酸二钠、芝麻油、香精、D-异抗坏血酸钠和复合磷酸盐。
“第一,芝麻油不是‘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所列的添加剂,如使用则属非法添加;第二,产品标注使用的香精有两种,一种是食用香精,另一种是香精。难道后一种香精不是食用香精?”他要求超市退一赔十(根据《食品安全法》)。
洪文等人早就成了超市方重点“关注”的人群。这一回,洪文一进超市,工作人员就主动“陪”在一旁,但听到洪文娓娓道来的法律条文还是有点懵。该工作人员说他马上去和法务、生产商联系。
他们是一个团队,信息提供者和出击人三七分成
目前,大多数职业打假人是团队作战,每个团队人数在15人左右,就像一个小公司。
他们中亦有分工,比如洪文基本上就属于典型的“信息输出人”。洪文说,他目前自己很少直接购买什么,而是把信息报送给团队成员,“他们在使用我的信息后获得赔偿,我就能得到其中30%的款项。”
这些信息一成来自网络,一成来自其他同行爆料,八成来自他自己的“发现”。
目前”三七开“是行内比较通行的一个标准,但是据一个接近王海的杭州籍职业打假人说,王海的团队正在杭州筹备分公司,以后的信息使用费可能提高到40%。
目前活跃在杭州的成规模的职业打假人团队大约5个,总人数为70余人;坚持个人打假的,小有知名度的约10人,比如经常出现在杭州下城区消协的徐大姐就是其中的一个。她以”心狠手辣“著称,一发现问题商品,“就全部买光它,全部退一赔一”。
而团队和团队之间则很少正面接触,亦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据“业内人士”统计,他们最近5年通过各种正常的维权每年至少要从超市卖场、经销商、生产商处总共获得超过千万元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