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有读者致电钱报热线96068说：“我们现在才知道孩子在学校里喝了一年的牛奶，居然不是纯牛奶，而是乳饮料，听说乳饮料的营养价值远远不如纯牛奶。以前不是有过宣传，全国的孩子都应该喝‘学生奶’，这种牛奶号称比普通牛奶的品质都要高吗？”
读者的来电引出一个众多家长关心的问题——有多少孩子在学校喝的是学生奶？学生奶和乳饮料的营养价值有多大差别？
其实，早在2002年，浙江就宣布启动以“提高中小学生体质”为主旨的“学生饮用奶计划”，为此还特别规定了生产准入、高标准、低价格等要求。截至目前，浙江有三家乳企取得了学生奶生产资格：美丽健、双峰新希望和宁波牛奶。
什么是“学生奶”？这对牛奶的品质要求特别高，但其价格却要比普通牛奶低三成。
11年过去了，“学生奶”推广却由此仍面临尴尬。根据记者的抽样调查，目前仅仅有一半的在校生(包括幼儿园、小学和初中)在喝“学生奶”。
家长疑问：学校的“学生奶”怎么会是乳饮料
读者反映的是美丽健出产的“小博士酸酸乳饮品”，塑料袋装，外包装上还清晰地印有：“学生课间系列，中国学生饮用奶指定生产企业，学校特供”等字样。
读者据此认为，这应该就是专供学校的“学生奶”，但是，孩子喝的怎么又变成乳饮料了呢？
“小博士酸酸乳饮品”在配料表中标注，除了水、牛奶、白砂糖外，还有乳酸、柠檬酸等食品添加剂。
对此，美丽健回应——
一、小博士酸酸乳饮品确实不是学生奶，而是学生课间饮品；
二、美丽健有“学生奶”生产资质，只要学校需要，可以提供符合国家标准的“学生奶”。
美丽健相关负责人还说，供应给学校什么奶，都是学校自己指定的。
那么，学生奶和乳饮料有什么差别？
浙医二院营养科副主任医师张片红解释说，牛奶和乳饮料不同。两者主要以蛋白质含量来区别，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说乳饮料的营养不及牛奶的1∕3。而且，6岁以下婴幼儿不宜喝乳饮料，因为婴幼儿的免疫系统尚未发育成熟，肝脏的解毒能力较弱。乳饮料中化学合成的甜味剂食用后不易分解。
浙江省专门设有学生饮用奶办公室，隶属于省农业厅，其主任方丽槐说，“学生奶”是专门为在校学生提供的“特供奶”，牛奶的含量必须在80%以上，生产运输上都有特别严格要求。可以这么说，“学生奶”应该要比市面上卖的纯鲜牛奶品质还要高。当时国家有这个提倡，确实就是立足于提高青少年营养健康水平这个大局来考虑的。但是，现实推广中遇到了一些问题。
抽样调查：幼儿园小学尚可，初中完全不提供“学生奶”
现在有多少孩子在学校喝的是学生奶？记者问了一圈，无论是企业、教育部门还是学生奶办公室，都不掌握这方面的数据，记者只能自行做了个抽样小调查，在杭州主城区随机选取了10所幼儿园、10所小学、10所初中，其中不乏杭城知名度较高的热门学校。
在调查的10所幼儿园中，大部分幼儿园孩子都喝“学生奶”，只有一家给孩子喝自制豆浆。
10所小学中，有7所小学的孩子喝“学生奶”(其中，3所小学的孩子喝纯牛奶，4所小学的孩子喝酸奶)，还有3所不提供课间饮品。
10所初中，都不提供“学生奶”，也没有课间饮品。
目前，在杭州“学生奶”市场，美丽健和双峰新希望各分半壁江山(蒙牛伊利也有“学生奶”生产资质，但没有进杭州市场)。
美丽健称，目前供学生市场的“学生奶”绝大部分以鲜牛奶、酸牛奶为主，占总体销售额的85%左右；乳饮料占比不到15%。双峰新希望表示，学校向他们订购的乳制品中，近9成为“学生奶”。不过，各家乳企都特别强调：“最终的选择权还在学校。”
教育部门：不拒绝也不推广
国家是2000年8月开始启动“学生饮用奶计划”的。2001年12月，浙江宣布推行。
没想到仅仅两个月后，一份《关于规范“学生饮用奶”收费和价格行为的通知》被印发至全省各级教育部门和物价部门。该通知的核心内容是“学生饮用奶”只准在市场销售，不准在校内销售。
而《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暂行管理办法》规定：不准在市场销售，必须特供。
两份文件的内容完全背道而驰。
“学生奶”居然卡在了“进校”这道难关上。
“学生奶”由政府推广，最后进校环节落实在教育部门。相关部门负责人解释，主要还是承担责任的问题——
●学生奶最终是学生在校园内喝掉，一旦发生问题，学校怕说不清楚。曾经，其他城市发生过学生喝了“学生奶”拉肚子的事情，原因是“学生奶”进校园过程中，运输和保存出了问题，牛奶变质。
●也有学生因为乳糖不耐受而过敏，被传“中毒”。
●还有可能涉及乱收费，这对教育部门、物价部门，这都算是一条高压线。
所以，局面变成多部门联合推广的“学生奶”，最后到了教育部门这里，成了既不拒绝也不推广，由各个学校与家长商量着办。
乳企：补贴迟迟没有，没有推广动力
2003年，非典发生，之后又曝某学校群体食物中毒事件，“学生饮用奶推广计划”被暂时搁置。直到2010年，还有省人大代表呼吁恢复“学生饮用奶计划”。
“学生奶”的窘境并非只在浙江一地。
“学生奶”，不仅品质要求高，价格上还要比普通牛奶低大约30%，明摆着是贴本赚吆喝的买卖，当年计划启动时，国家也呼吁地方政府对此进行补贴，但至今无下文。
美丽健相关负责人说，当年推广计划一出，企业投入巨大资金升级设备，提高工艺，但是，政府补贴迟迟没有下来，也没有任何优惠政策。“学生奶占据了公司总销售量的相当部分，但利润却是很小的一部分。”
浙江学生饮用奶办公室也特别提醒，辨别学生奶的办法很简单，外包装上必须有学生奶的专用标志。
不过，记者在采访中也感受到另外一种声音，而且这种声音越来越大。
杭州某中学负责人的说法颇具代表性：在中西部地区，“学生奶”很受欢迎。可沿海城市，家里都很注意给孩子喝牛奶，中国奶业的数次危机之后，现在相当部分家长只给孩子喝进口奶。因此，在发达地区推广学生奶，不少家长还以为是学校想赚钱呢。
有关喝牛奶的几个小问题
有关牛奶的营养问题，我们特别请教了浙医二院营养科副主任医师张片红。
1.哪个年龄段的孩子需要喝牛奶，大致多少量?
张：3周岁以下喝配方奶，3周岁以上提倡喝鲜奶，每天200至400ML，也就是一杯到两杯的量。喝牛奶没有年龄段，最好终生都喝，那些乳糖不耐受的孩子除外。尤其是生长发育期，通过牛奶补钙是最容易吸收的。
2.牛奶和乳饮料有哪些营养差别？
牛奶和乳饮料不同。两者是两个概念，主要是以蛋白质含量来区别：蛋白质含量≥2.3%的是牛奶(一般都能达到3)；而蛋白质≥1%的则是乳饮料。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说乳饮料的营养不及牛奶的1∕3。
而且，6岁以下婴幼儿别喝乳饮料，它的蛋白质、钙等含量很少，大多是乳酸菌、调味剂和微量元素调制而成。而婴幼儿的免疫系统尚未发育成熟，肝脏的解毒能力较弱。乳饮料中化学合成的甜味剂食用后不易分解。
3.常温奶是不是营养比鲜奶差？鲜奶主要指那些采用巴氏杀菌，冷藏保存只有数天的牛奶。而常温奶就是不用冷藏保存期较长的牛奶，有一种说法，常温奶营养因为经历了超高温灭菌，失去了大量营养。
张：这个说法不科学，常温奶和鲜奶营养成分没有差别，常温奶最多是在维生素含量上比鲜奶略有损失，但是这个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国外怎么推广学生奶
英国早在1921年就开始推广“学生饮用奶计划”，并在1934年把推广“学生饮用奶计划”写进了《乳品法》。目前，英国5岁以下儿童由学校或幼儿园订购免费牛奶，5-11岁的少儿喝学生奶，乳企的补贴由政府承担。
许多国家近年来还把学生奶普及范围扩大到幼儿园、小学、中学乃至大学。大多数国家都是通过法律形式保障学生奶的推广。其核心是保证学生奶高品质、低价格，政府补贴乳企。 (李阳阳肖菁杨渐张骥鸿方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