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被冰雪冻住,从手掌开始,渐渐是手臂,然后是腿、全身,冰冻的感觉一路蔓延开来,最后甚至连控制声音的神经都被“冻住”,只剩下一双眼睛和一个清醒的头脑来感受这个世界。渐冻人症是运动神经元疾病的一种,学名叫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简称ALS)。被世界卫生组织认定为世界五大绝症之一,和癌症、艾滋病并列,是一种不可治的疾病,很多病人从病发到死亡才只有3-5年的时间。
富阳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王红祥主任从1999年开始接触和收治渐冻症患者,他说这种疾病的发病率非常低,大约是十万分之三的概率,从1999年开始他一共收治过20几位渐冻症患者,但目前还存活的仅剩下5、6个人,而马良根就是这其中的一位。
恶梦突至
马良根是富阳高桥人,前年8月的一天他突然感觉手掌没有力气,连香烟都拿不住。9月份的时候妻子陪同他前往浙二医院检查,被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渐冻人症。医生告诉他这个病目前没有治疗的办法,在病发后只有3到5年存活的时间,可他们还是辗转了杭州、上海多家大型的医院,对他们来说,只要有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
在生病前,马良根的身体一直非常好,他和妻子俞福珍结婚30多年,好不容易等儿子长大,成家有孩子了,夫妻俩正想要规划幸福的晚年生活时,他却突然得了这个病。
他曾经想过不要放弃,可是却眼见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冻住”,没有药,也没有治疗的方法,渐渐地,他开始绝望,他说:“我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做人,只想健健康康地活着呀……为什么要让我生这个病……”
绝望中曾试过自杀
马良根夫妻原先经营着一家小型的鞋带厂,自从生病以后,鞋带厂就关门了,妻子俞福珍每天就陪在他身边,刚开始两个人还能说说话,可是随着病情的恶化,马良根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吃力。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他的声音,他的整个身体都会因为这个病而被“冻住”。
渐冻人症的医治是一笔庞大的开销,随着病情的加重,它的并发症会越来越多,每次入院都需要花费不菲的医疗费。为了贴补家用,俞福珍便在村里的一家作坊里帮忙做些手工活。有一天当她从外面回到家时,丈夫对她说:“我现在连死都死不了了。”原来下午当她外出时,马良根曾试图用桌上的水果刀自杀,可是却连刀都拿不起来。从那以后,俞福珍就再也不敢离开丈夫身边一步,她说:“只要一离开他的身边我心里就难受,人都没有了,钱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爱的力量
俞福珍说:“我没有文化,我就觉得夫妻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他生病我就照顾他,一直陪着他,哪怕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会守着他。”
马良根和俞福珍结婚34年从来没有吵过架,在她眼里,丈夫是一个老实、能干的人。他们家的楼房是村里最早一批建起来的,有10多年了,当时就花了30多万元,家里的鞋带厂效益好的年份能赚20几万元,可是丈夫从来不在外面乱花钱。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在家,哪怕送货再迟,马良根都一定会回家吃饭。有时候她从杭州回来,马良根就早早地在村口等她,从来舍不得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回家。
自从丈夫生病以后,家里的重活累活就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可是她仍每天笑嘻嘻的,她说,如果我一直苦着一张脸,我老公看到肯定会更难受的。好几次生病的马良根心情烦躁冲她发脾气,她就抱着他,像对待孩子一样哄他安慰他。除了做饭的时候,她每天都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丈夫身边,还特意买了幅十字绣,当马良根看新闻的时候她就在边上慢慢地绣十字绣。
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早点盼得治疗渐冻人症的特效药,这样两个人就可以相守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