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读之伤
大规模撤点并校,导致农村学生家庭距离学校变远,各种不规范的“土校车”应运而生。校车事故连年频发,不断夺走年幼的生命,成为全国的伤痛。
在河北省张家口市哈咇嘎乡,从2004年开始,五六年级的学生集中到中心小学上学,后逐步扩大到三四年级。现在,乡中心小学一至六年级有173个学生,留守儿童占到四分之一。村里保留的教学点,一般只有六七个孩子和1位老师。
孩子最远的家离学校有25华里,学校采用了寄宿制。“县政府没有同意给学校配备校车,孩子们周末回家都靠家长自己想办法。为了防止事故,学校要求家长一辆车最多只能带两个孩子。我们安排两名老师守在校门口,每个班主任守在自己班的门口,家长来接孩子都要签字。”哈咇嘎乡中心小学马校长说。
而张博老师所在的荔堡镇小学并没有寄宿制,孩子们都是以走读为主。距离远的孩子,父母在学校周围租房子照顾孩子上学。
这样造成的经济负担,在被撤校的农村地区更为普遍。“学生往返需要家长或请人护送,负担加重。寄宿在学校,生活费用就大幅增加。一些边远地区出现的家长租房陪读,负担更成倍上涨。”韩清林说。
随着村小的消失,诞生的是许多急剧膨胀的中心校。中国青年报了解到,多省都存在农村中心校超容的现象。
“很多家长还想送一二年级的孩子到中心小学,但是太小的孩子需要专门的生活老师照顾,现在老师少,没有办法满足需求。”马校长对中国青年报记者说。
韩清林认为,高中向县城集中、初中向城镇集中,必然带来教育质量提高,但他强调,小学低年级不适宜集中办学。
“撤并农村教学点的弊端,不仅是不利于农村适龄儿童入学、导致辍学,而且不利于普及农村学前三年教育。教学点都没有了,普及学前教育更无从谈起。”
在四川的大凉山,学前教育是“最弱的短板”。在至少需要20所幼儿园的县,全县一共仅一所幼儿园。地方政府坦承,无法筹足地方财政配套资金,“砸锅卖铁都办不起”。
“国家要求2020年普及乡村学前教育,这个蓝图很伟大,但如果措施跟不上,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凉山州的基层教师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