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衢州05月28日讯 在被食品安全问题困扰的中国,数千万中国人在一部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中,重新找到了传统美食的可贵和食物中蕴含的人情味。
中国中央电视台制作的《舌尖上的中国》自5月14日播出以来,不仅在夜晚10:30的时段掀起收视高潮,更是在网络上获得接近两千万的点击量。中国的“吃货”们守在银幕前,一边被诱人美食勾得直咽口水,一边为质朴的人情故事感动落泪。
许多不看电视的年轻人为此重新打开电视,28岁的王昕就是万千铁杆观众之一。这个离开家乡西安来到北京工作的女孩称,在纪录片里找到了“家乡的味道”。
“这个片子最打动我的地方,就是通过美食讲述一个个普通人的故事。它让我又回到了童年,仿佛看到妈妈做的饭。”她说。
“味蕾上的记忆最顽固。许多人功成名就、远赴他乡,但是仍然有一个‘故乡的胃’,这是这部片子能吸引人的重要原因。”《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美食专栏作家陈晓卿说。
在中国这样一个以美食文化著称的国度,很多观众是先被片中的美食征服了胃,继而被浓浓的人文情怀深深吸引。
“我们想呈现的就是一个真实的、原生态的中国。《舌尖上的中国》讲的是美食,但又不仅仅是美食而已。”陈晓卿说。
这部7集纪录片由最普通的中国人的故事交织而成。中国广袤的土地上,丰富的食材、多样的烹饪方式展示出当代中国人的真实生活。纪录片每集一个主题,透过原料、主食、贮藏、烹饪、生态等窗口展现食物给中国人生活带来的饮食、伦理等方面的文化。
作为首次在央视一套晚间黄金时段取代电视剧而播出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引起的反响出乎主创人员意料。中央电视台纪录片频道总监刘文介绍说,该片收视率较以往同时段播出电视剧超出30%。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许多年轻观众“舍弃”互联网坐到电视机前。网友戏称这部纪录片是“减肥者的灾难”,在午夜播出是对“肠胃的煎熬”。
《舌尖上的中国》热播也引发连锁美食效应。淘宝网最新数据显示,自该片5月中旬上映以来,片中介绍的美食在淘宝网的成交量猛增。该片开播5天内共有2005万人次在淘宝网浏览过片中介绍的美食,成交量达729万件。
“我们不想把观众群体仅仅锁定在‘吃货’。我想任何一个拥有5000味蕾以上的正常人看到诱人的美食都会产生生理反应,因此我们竭尽全力把片中的食物拍摄得鲜美诱人。”陈晓卿说。
面对镜头中唯美的美食,网友感叹现实中食品安全问题的揪心,不少网友疾呼,“镜头内外是两个中国,现实的舌尖上可能只剩下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
“在中国的文化环境里,人与食物有着感性、复杂、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舌尖上的中国》里,我们试图通过美食向世界展示一个变化的、现实的中国。”陈晓卿说。
纪录片第六集,老婆婆腌豆瓣酱的情节让王昕想起了自己的姥姥。
“姥姥、姥爷每年冬天会用苹果、西红柿和红辣椒做辣椒酱,从选料到做出成品的过程非常复杂。每次就那么一小瓶,却装满了他们对我的爱和思念。”王昕说。
“中国的美食上寄托着许多细腻的情感。”《舌尖上的中国》第四集导演张铭欢说,在纪录片拍摄过程中,整个摄制组20余位工作人员历时13个月走遍中国60多个地方。
面对纷杂的食材,张铭欢和他的同事确立了一项选择标准:拍摄承载中国人精神的食物。
在张铭欢执导的《时间的味道》一集中,一位香港大澳的老奶奶在老伴过世后依然坚持制作着以前与丈夫共同做了几十年的虾酱。“对于她来说,虾酱已经不是简单的食物,而是她生活和情感的寄托。”张铭欢说。
“我们要拍摄的不是名厨名菜,而是普通人的家常菜。”陈晓卿说,正如纪录片文案中写的那样,‘当今的中国,每座城市外表都很接近。唯有饮食习惯,能成为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标签。’城市变得极为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楼宇森林之间烹饪的食物和空气中食物的香气。”
陈晓卿说,中国之“变”是这部纪录片的重要主题。“我们在纪录片里展示了传统农耕的中国,但也告诉大家很多传统正在改变,有些片中出现的人可能是最后一代传承手艺的人。”
《舌尖上的中国》所引发的巨大关注,不仅为制作人员带来赞誉,同时也带来极为专业的批评。
“我们没有想到这个片子会吸引很多高端人群,甚至是专业的文化工作者,他们对纪录片中的文案、画面等制作细节提出了一些批评,非常中肯。”刘文说。
“电视纪录片是一件充满遗憾的工作。如果再有半年时间和多一点经费,我相信我们能把片子打磨得更加完美。”陈晓卿说。
尽管如此,《舌尖上的中国》仍然不失为中国纪录片市场化的一次成功尝试。
刘文指出,这部纪录片在选题、叙述方式、品质和营销上都趋于国际化。在4月初举办的法国戛纳电视节中,《舌尖上的中国》受到世界各国购片商的高度关注,中国已与德国、韩国、日本、美国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传播机构达成销售协议或意向。
“随着观众预期的提高和成功的市场营销,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拍摄‘舌尖’的续集。”陈晓卿说。
他告诉记者,自己制片的下一部作品是讲述中国人完成巨型工程的纪录片《超级工程》,而另一部大型纪录片《丝路》也在后期制作中,即将搬上银幕。
“这只是个开始,标志着我们在向国际影像叙事靠近,前面的路还有很长。”陈晓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