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惠州监狱服刑的沈明
这里所叙述的,是电影,又不是电影……这是惠州监狱拍的微电影《爱的穿越》里的情节:妻子在丈夫入狱后,为了离丈夫近一点,甘愿卖掉广州市区100多平的大房子,带着孩子,搬进了监狱附近一间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苦苦守候。
这是个活生生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爱情故事。不是每个犯人和妻子之间,都会发生这样的情节,它注定成为高墙内外流传的故事。电影里,丈夫沈明自白道:“爱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改变。”他说,妻子李英就是这样的。这部表现穿越高墙之爱的电影,在监狱各个监区播放。日前,记者采访了这对患难夫妻,听他们亲口讲述了这一段传奇爱情。
遇爱
昔日面试官成为了妻子
遇见沈明之前,李英是一家咨询公司的中层,是优秀的事业型女性。她在广州买了房,有个快要结婚的男友。在公司的面试中,李英第一次见到沈明。她是他的面试官。
虽然没有一见钟情的浪漫开局,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渐生情愫。李英决定选择沈明,于是提出和男友分手,两人在公司门口吵了起来。沈明上前劝阻,被激怒的男人操起一旁的棍子,朝沈明砸过去。沈明脑袋上的血“啪嗒啪嗒”滴在大理石地面上,也滴进李英心里。
沈明和李英终于在2006年10月1日共结连理。那时的沈明创业失败,为了省钱,结婚的婚纱都是借来的。2007年,事业经历几度起伏的沈明开办自己的投资公司。事业有了起色后,李英辞去工作,两人的生活境况也渐渐好转。
李英怀孕了,整个孕期情绪都不稳定,沈明为了照顾怀孕的妻子,停下大部分手头的工作,腾出时间呆在家里。
正在两人沐浴幸福中时,沈明突遭巨变。
跟随
妻子举家搬迁至监狱旁
2011年8月,沈明到惠州监狱服刑。事情尘埃落定,李英不再有改判的念想。家人和心中的责任,召唤着她。她开始从“失控”的生活中解脱,修补自己和生活。
为了打官司和应付今后的生活,家中的积蓄耗光,大房子和值钱的首饰都卖了。她就带着一家人和家具,搬到了监狱附近的出租屋里。沈明睡过的枕头,她一直放在身边。
那间出租屋里,挂满了千纸鹤。柜子上有好几罐手折五角星,“收起来的还有更多”。
一到月末,李英就按捺不住的兴奋。因为每月的第一个周三下午,是她和沈明会见的日子。她开始琢磨,“我要穿什么?说什么?怎么笑?”望着镜子,她有时觉得自己很憔悴,不自信会从心里冒出来。
半个小时的会见时间太珍贵,两个人要抢着说。坐在桌子两边,妻子汇报孩子、父母和自己的近况。丈夫说他在狱中的生活。李英一直盯着沈明,看他瘦了没有,气色如何,偶尔也会逗他一下:“你想不想我?”
转折
妻子自责致丈夫入狱
沈明一次陪李英出外度假时,在电话里同意下属签订了一份合同。就是因为那份合同,沈明在日后背负了“合同诈骗”的罪名,并因此被判入狱10年。
2009年6月18日,因为上述那份问题合同,沈明被警方带走。
刑侦队、公安局之间的奔波,让李英深感自己的无力和无用。李英把打赢官司的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律师换了又换,从一审到终审,李英一共找了20个律师。
“两个人爱得太沉溺,不一定是件好事。”这句李英反复唠叨的话,李英认为,是自己牵绊了丈夫太多的时间精力,让他疏于对公司的管理,丈夫出事跟自己太要人照顾脱不了干系。
批捕令下来后,李英知道了丈夫关在那里,她便不再回家过夜。白天围着案子奔波完,晚上把车开到看守所外,在车上呆到天亮,陪伴一墙之隔的沈明。丈夫在看守所呆了两年零三个月,妻子在铁门外陪伴了大多数的夜晚。只有这样,她才觉得离丈夫不是太远。
“那段时间,我跟疯了一样。”李英已记不起那两年多里的大部分事情,只记得跟沈明官司相关的点滴。她甚至无力尽一个母亲的义务:“就像一个木头人,心里空空的。”两个孩子交给从东北赶来的公婆抚养。
两年半时间里,除了知情的沈明父母和朋友,李英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太想念丈夫的时候,她就到刺青店去文身:脖颈、脚踝、腹部……一共文了七处,每处均为表达对丈夫的爱。
插曲
电话那头出现的“男人”
两人的感情因一个电话遭遇了曲折。
沈明生日有拨打亲情电话的机会。去年那天,他拨通了妻子的手机号码,有男人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当时真的是晴天霹雳。”
李英解释说,那不过是《大腕》台词做成的彩铃。沈明回想那声音,确实跟葛优相似。但长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过于敏感,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知道他还是介意的。”李英说,她决定要把这个彩铃保留到丈夫出狱,当面拨通自己的电话,让他亲自听听。
在狱中,沈明告诉记者,等一个人是最累最折磨人的事情。他明白妻子的苦。
(文中所用的名字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