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某偷走的衣服堆成山,服装厂员工正在整理收缴的部分衣服
昨天,下城警方刑拘了来自江西上饶的一对小夫妻,老公姓彭,30岁,涉嫌盗窃;老婆姓洪,二十岁出头,涉嫌销赃。
昨天上午,我在东新派出所大院里先见到了彭某。民警刚押他指认案发现场回来。
他身材瘦小,穿深灰色外套,黑色休闲裤。他的头发油油的,有几络粘在了一起,看上去好久没有洗头了;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目光有点呆滞。因为戴着脚镣,他走路很慢,姿势也有些别扭。民警打开讯问室的门,他愣了几秒,走进去坐到椅子上,两手搭着膝盖。
民警问他话,他要么简单应和一声,要么紧闭双唇。
办案民警说,彭来杭2年。去年6月,进一家服装厂工作,被分到标签组贴吊牌,每月工资2000多元。他对民警说,他觉得老板给的工资太少,他两次向老板要求加工资都被拒绝,心里极不平衡。
去年11月23日,彭某下班后在仓库附近转悠时,发现仓库管理员不在,可能去吃饭了。而仓库的窗户是开着的,于是,他透过窗户抓起几件衣服,塞进包里。他们工厂里只生产女装,彭某回家后,把衣服作为礼物送给了老婆洪某。
开始几天,彭某有些紧张,但十几天过去了,没人提起仓库里丢货的事,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得手七八次后,他越发放开手脚,一天要偷五六十件衣服。
衣服越偷越多,家里堆不下了,彭某就拿去夜市上卖。50多件女装大概能卖2000块钱,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钱赚得轻松,来得也快,尝到甜头的彭某一发不可收。
今年年初,彭某在临平步行街2楼租下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商铺,专卖他从厂里偷回来的各式女装。白天他在厂里上班,店铺由老婆洪某看管;下班后,彭某到店里帮忙,顺便“补货”。有时,他一天要偷上百件衣服,装在两只麻袋里,用电瓶车拉回家。
老婆就在隔壁讯问室
开始,彭某很淡定,听说老婆洪某也被拘留了,他才流露出惊慌。他侧身坐在凳子上,向前倚着,不停地吸着鼻子,语气急促,口口声声说“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的”。
洪某留着长发,皮肤很白,穿了件粉红外套,六七厘米高的松糕鞋。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面前的小台子上。听到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有点红,面容还很稚嫩。
提起彭某,洪某抿了抿嘴,声音很轻:“他往家里拿衣服,我叫他不要拿,他不听。拿回来那么多有什么用,又卖不出去……”民警告诉她,被盗衣物数量庞大,可能有上万件,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一脸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多?”我问洪某,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洪某所在的讯问室,处于彭某所在的讯问室和候审区之间。彭某回候审区时,脚步很慢,扭着头往里张望,由于讯问室分里外两间,彭某没看到老婆洪某。
彭某和我讲话时,语气十分平静,好像说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我们在康桥住农民房,500块钱一个月,临平的店一年租金一万块,工资太少了,我就想多赚点钱。”他似乎并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老板把我叫到厂里,问我有没有偷衣服,我承认了,货也还了,怎么还要抓我?”
中午,民警给彭某和洪某各买了两个面包,一袋苏打饼干。彭某在候审区里踱着步,喝一口水,啃一口面包,吃了几片饼干。洪某埋着头,什么也没有吃。
服装厂的赵老板说,彭某人很勤快,干活积极,看起来蛮老实。今年还给他升了职——标签组小组长。厂里一开始发现少了衣服,都以为是盘点库存的员工出了差错。“即便后来怀疑有人偷盗,也从没想过会是小彭。”
前天下班,仓库管理员点货时又发现少了货,找来赵老板。赵老板调看仓库监控,但小偷很狡猾,都挑着死角走。有几次也拍到过人影,但是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见脸。
后来,有熟悉彭某的员工看到监控里的身形,“说好像是标签组组长小彭,”赵老板叹了口气说,他让人把彭某叫来问问,没想到彭某马上认了。
赵老板报了警。
民警赶到时,彭某蹲在仓库门口,一语不发。见到民警,顺从地伸出双手,让民警给他戴手铐。当晚,民警先后搜查了彭某位于康桥的住处和位于临平步行街的店铺,缴获被盗衣物四十余袋。
当晚10点不到,洪某听说彭某被带进了派出所,也跟着跑了过来。
昨天下午,服装厂里来了十几个员工,带着四大箱衣架,对所有收缴回来的衣服进行整理分类。被盗衣物以羽绒衣为主,也有部分夏秋服装,吊牌上的标价一般为三四百元。几个女子一边理衣服,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哎哟,这里还有皮草背心,居然偷了这么多,胆子太大了……。”
赵老板说,从去年11月开始,每个季度厂里盘点库存都会缺少3000多件衣物,至今被偷衣服16000余件,价值100多万。
截至昨晚发稿,警方仍在整理、清点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