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奇迹的时代,一个艺术的时代,一个挥金如土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嘲讽的时代。那时,在年轻的我们眼前,一切都像镀上了玫瑰红,浪漫无比,因为此后,对于周遭的环境,我们将永远不会再如此感同身受。”1925年,F·斯各特·菲茨杰拉德在出版自己的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如此形容自己身处的20世纪20年代。
而近日上映的由澳大利亚导演巴兹·鲁赫曼(Baz Luhrmann)打造的3D华丽大片《了不起的盖茨比》,又将我们带回到那个美酒华服纸醉金迷的“爵士时代”。
努力欢乐,努力堕落
20世纪20年代,是一个既美丽又浮躁,既充满希冀又容易陷入绝望的年代。伴随着电气和汽车时代来临的,是爵士等新艺术形式的兴起。与此同时,从战争泥沼中刚拔出脚来的人们,开始于华服盛宴中纵酒欢歌,尽情享乐。
其时,社交界舞会派对盛行,风情万种的爵士舞和飞快旋转的却尔斯登舞,和战前就已流行的探戈,都被上流社会所追捧。人们仿佛忘却了战争的巨大创痛,在衣香鬓影和美妙的鸡尾酒中寻欢作乐,努力欢乐,努力堕落,享受着颓废的存在感和幸福感,这个年代也因此被称为“疯狂的20年代”。
20年代,也是美国一个特殊的时期,那些后来被命名为“垮掉的一代”,“迷茫的一代”,都是这个年代的产物。而在文学世界,20年代则诞生了两位巨匠: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他们出色地书写了那个繁华斑斓年代的传奇。
菲茨杰拉德作为20年代的亲历者,将之命名为“爵士时代”(Jazz Age)。在他的眼中,20年代既充满了玫瑰色的浪漫,也烙印着深深的忧伤、迷茫和不安。而菲茨杰拉德因为将深谙的那个时代的气质完美呈现于小说,被后世称为“爵士时代的代言人”。
其实,菲茨杰拉德自己的人生,就极具灯红酒绿的爵士气质。1920年,时年24岁的菲茨杰拉德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天堂的这一边》。一举成名后的菲茨杰拉德,于一周后和相爱已久的南方少女泽尔达·赛尔成婚。从此一对才子佳人活跃于纽约和欧洲社交界,纵情地享受爱情、金钱和成功的快乐,过着夜夜笙歌觥筹交错的生活。但好景不长,挥霍无度的排场,渐渐让菲茨杰拉德捉襟见肘,泽尔达也罹患精神病被多次送往精神病院,而菲茨杰拉德则越发沉湎于酒精中不能自拔,最终44岁便因心脏病撒手人生。
在20年的创作生涯中,菲茨杰拉德发表了《了不起的盖茨比》、《夜色温柔》等长篇小说,和160多个短篇小说。其中《了不起的盖茨比》是其巅峰之作。20世纪末,在美国学术界评选出的百年英语长河100部最优秀的小说中,《了不起的盖茨比》和《夜色温柔》榜上有名,前者更名列第二。
在这些小说中,菲茨杰拉德将爵士时代的浪漫、奢华和空虚精准捕捉,那些出入高尔夫球场、乡村俱乐部和豪华宅第的上流社会的年轻人,挥之不散的失意和惆怅,像无法逃遁的命运般无处不在。
爵士时代的华丽场景
《了不起的盖茨比》为奢华的“爵士时代”吟唱了一曲华丽的挽歌。它讲述的是一个比烟花还浮华虚幻的故事:在空气中弥漫着奢靡气息的1922年,穷职员尼克和大富翁盖茨比于偶然中比邻而居,他因此窥探到这位挥金如土大开派对的大富翁内心其实隐藏着的一个卑微的愿望,那就是俘获住在河对岸的有夫之妇黛西的芳心,而悲剧也由此拉开了冰冷的大幕。
无论人物设置还是时代背景,《了不起的盖茨比》都深深地打上了爵士时代的印迹。其时,爵士乐风靡,私酒商暴富,股票市场崛起,过着欢场生活的盖茨比,就是靠卖私酒发家。而小说中其他积聚起巨额财富的大亨们,也各有自己挥霍败金的方式。
那时,打马球是上流社会的流行运动。这项运动相当地考验财力,因为光是马一项的投入就非常人能够承受,但黛西的丈夫汤姆却毫不在意地“把从森林湖买来打马球用的一群马都打死了”,其豪阔程度令人吃惊。而汤姆更常年和黛西在欧美各国旅行打马球、网球比赛。
在日常的饮食起居中,这些富豪们也相当奢华。盖茨比住的是一座“庞然大物的别墅”,其形制看上去像是小一号的白宫,其中附带有一座大理石的游泳池和不少于40英亩的私家草坪和公园。而黛西夫妇则住在“一座凹形的意大利式花园”别墅里,花园中栽种着半英亩名贵而芳香浓郁的深色玫瑰,岸边还停靠着“一艘塌鼻子的游艇”。
豪宅里的装修也气派不凡,天花板镶嵌着婚礼蛋糕般的装饰线,客厅中摆放着华丽的洛可可式长沙发。20年代,建筑家居正处于古典向现代的过渡中,古典的英式、意式等建筑风格和美式风情相融合,促使了那个年代最被富人们推崇的典雅大气的美式建筑的流行。
而盖茨比的奢华Party,不过是那个年代富人们狂欢的寻常场景:完备的管弦乐队,华丽的圣诞树彩灯,琳琅满目的美食,华服盛装的人们,绚丽的鸡尾酒被一趟趟地送到花园,空气中荡漾着欢声笑语,和转瞬即忘的偶然、暗示和寒暄。而每到周一,在盖茨比的豪宅里,Party上吃剩的柠檬和橘子都堆成了小山。
电影和时尚的华衣
也许菲茨杰拉德在写《了不起的盖茨比》时,并没有想到这部小说日后的辉煌:数次大银幕的呈现,让爵士时代的潋滟波光重现于好几个年代,并引发新一季天桥的追思怀旧风。
那些闪烁的珠片,金光灿灿的流苏,蓬松的羽毛披肩和飘逸摇曳的裙摆,总令人忍不住想起20年代的爵士名伶Josephine Baker的芬芳艳影。而时尚界向来喜欢向经典借灵感,充满激情和享乐的爵士时代更让时装大咖们景仰。
此次巴兹版《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服装设计,就是与时尚界大腕的联合巨献。首先是Miuccia Prada为片中的女主角黛西设计了堪称为那段华美岁月做注的系列华服;然后是Tiffany赞助的令黛西更珠光宝气的配饰造型,从精致的发箍到缀满珍珠的手链,令片中的黛西始终散发一种奢侈品的光辉,难怪盖茨比会心动不已。
再就是由Brooks Brothers包场设计的全部男装:帅气宽松的格子西服,风情浓重的平顶礼帽,还有夹在指间的粗大雪茄烟,不仅完美演绎了镀金时代精致完美的绅士风范,电影上映前Brooks Brothers还趁机推出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限量版系列,片中迪卡普里奥及托比-马奎尔穿着的同款服装都能在其中找到。
在好莱坞影史上,《了不起的盖茨比》曾有过4个版本。最早的是1926年由奥斯卡影帝沃纳·巴克斯特主演的默片,最著名的是由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编剧,拍摄于1974年的版本,影片由罗伯特·雷德福和米亚·法罗两位当红演员担任主演,并获得奥斯卡最佳服装、最佳音乐奖和金球最佳女配角奖。
担纲1974年版主要服装设计的,是美国经典设计师、POLO之父的Ralph Lauren。当年创业不利的Ralph Lauren正处于破产边缘,设计完该片服装后声名便如日中天,以致该片的电影服装设计师Theoni V. Aldredge,恼火地要求导演将Ralph Lauren的名字从演职员表上删除。
对于盖茨比的银幕形象,拉尔夫·劳伦在设计时是如此定义的:“盖茨比是一位十分自我的男人,他看上去应该十分迷人、富有,并且充满神秘感。”最终,该片拿奥斯卡最佳服装奖的虽不是Ralph Lauren,可剧中那些上流社会的富人们穿的衣服却都能在他的店里买到。
虽然Ralph Lauren的设计,完美地再现了爵士年代的经典风尚,但此次Miuccia Prada并没有完全照搬,而是通过单品混搭出20年代Flapper Girl的黛西形象,其呈现的Prada韵味,堪称视觉的饕餮盛宴。
上世纪20年代的时尚,由两个看似对立的因素——传统和前卫碰撞交织而成,而艺术,是其中的关键词。女性随着社会地位的提升,衣着打扮一方面进入直线条的“女男孩”时期;另一方面则顺应爵士时代的风潮,回归优雅的女性风貌,女装的设计重点由过去对胸、腰、臀的强调,转化为对性感美腿的张扬,风靡整个20年代的却尔斯登舞,更加重了对美腿的渲染。
其璀璨的艺术风格,在米歇尔·阿扎纳维修执导的法国电影《艺术家》,和美剧《大西洋帝国》及伍迪·艾伦的电影《午夜巴黎》中,也有过令人惊艳的呈现:奢华的燕尾服、精致的三件套西装、简单的丝质睡衣、低腰线的筒型连衣裙、蕾丝或珠片的发带、再加上短发配钟形女帽,上世纪20年代穿越时空而来,格外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