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杜国家公园245公里
Kakadu National Park
我坐在乌比尔(Ubirr)岩石壁画上方的温暖砂岩上,遥望远方的棕榈树群,内心惊觉眼前的景色从史前至今未曾改变。远方阿纳姆(Arnhem)高原的崎岖线条在湛蓝天空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突出。晴空下是一片平坦、绿意盎然的冲积平原,一路延伸至乌比尔底部,而曲折的鳄鱼河则缓缓蜿蜒于其中。
拂晓时的死水潭,散发着静谧的美
湿季时,瀑布从高原奔流而下,淹没蛮荒之巅数千平方米的土地,露出水面的数十块巨大砂岩则变成洪流中的小岛。大家无所事事,只能静待湿季结束。从人类首度踏上澳大利亚土地开始,长达六万年的时光,澳大利亚原住民每逢湿季就会聚集在这块巨岩上,在岩石隙缝间寻找避难之所,谈天休憩。
我们会知道这段悠远的历史,不仅是因为数千年来,人类肌肤不断摩擦壁面导致砂岩表面呈现光滑的灰色,而且我上方的岩壁,也画满了原住民艺术的流畅绘画线条。澳大利亚龙鱼(Saratoga fish)、猪鼻龟、复杂的神话故事,以及简单的手印图案,彼此层层叠叠于上方的岩壁,这些都是说书人与听众代代相传的明证。我举起一只手,让手影贴合在古老的手印上。原始壁画美丽又直接,十分引人注目。这些艺术家的后代仍居住在这块土地上,奉行壁画描绘的众多仪式,以及灌木求生技能。在这里亲眼见证历史的遗迹,让历史的联结更显具体,如同触觉一般温暖。
我们在卡卡杜文化园区留宿,帐篷就搭在白千层树下,树上开满毛刷似的白花串。夜幕降临,我们围绕营火席地而坐,听园区主人珍妮·亨特(Jenny Hunter)述说传统的原住民灌木求生技能。珍妮有一半的比宁基(Bininj)血统,“比宁基”一词专指卡卡杜原住民。珍妮告诉我们:“如果需要什么,就到灌木中找,灌木是我们的超市,里面应有尽有。例如这些绿蚂蚁,吃起来有柑橘的味道,对治疗感冒很有效。这种白千层树,我们都说是‘万用树’,树皮可以拿来包东西、当隔热手套,甚至还能做成独木舟,或者拿来煮东西。”
但时代已经改变,即使是遥远的卡卡杜亦然。珍妮笑说:“老人家喜欢吃蝙蝠和野生鳄鱼,但我觉得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