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连香与杜阿拉(喀麦隆经济之都)圣·安德烈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在一起。
教育篇
喀麦隆和浙师大合作的孔子学院
十多年来培训了3万多非洲学生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知。我们应为中非人民搭建更多直接接触的平台”,是习近平主席出访非洲时不断强调的一句话,这释放出一个新信号:包括“社会、文化交流”在内的中非全方位合作的时期到了。
浙江,除了有浙商走在全国前列外,中非文化教育交流也走在了国家最前沿。近年,浙江师范大学已成中非文化交流的中转站,旗下设有中国高校首家且规模最大的综合性非洲研究院;多年来,浙师大为增进中非人民的互相了解,不断为非洲输送优秀的汉语志愿者教师,并为许多非洲学生提供了更多接受更良好教育的机会。他们称之为“请进来,走出去”。若要心相知,文化交流很重要;若要文化能交流,语言是第一关。
走出去·爱上非洲
我在非洲找到了真正想要的
陈连香,32岁,浙师大10级汉语国际教育硕士研究生,2011年6月下半年因专业实习去喀麦隆,2013年2月回国。她原本只需在非洲待8个月,却因爱上非洲主动要求延期一年回国。“如果不是为了毕业的事,我会一直待下去。只有在非洲,你才能找到真正想要的。”
这里一点也不苦
我在非洲活得比在国内好多了
“第一个晚上,宿舍又是停电又是停水,”2011年6月17日晚上7点多,喀麦隆雨季里的一个大晴夜,陈连香经过24小时长途跋涉,从上海浦东机场抵达雅温得机场(雅温得是喀麦隆首都)。浙师大与雅温得第二大学合作的孔子学院是他们的大本营,宿舍就在校园里。“刚一跨进宿舍大门,我们就被随地可见的矿泉水瓶给震惊了,在雅温得,停水停电是很平常的事,因为水质不好,人们都得买矿泉水喝,而喝剩下的矿泉水瓶就刚好拿来储存水。我们个个灰头土脸,浑身黏乎乎的,每个人都想赶紧洗澡睡觉;但矿泉水瓶里的水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烧饭、刷牙,我只好用湿纸巾擦了一下脸就去睡了。”
这样的生活苦吗?当被问及这个问题,她给了本报记者一个意外的答案:“一点也不苦,我在非洲活得比在国内好多了,很开心而且特别有幸福感。”她说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感受,也许是受到了非洲人生活态度的影响。“他们生活乐观且随意:那里大部分人没有工作,却从不忧虑,赚了多少就花多少;他们爱吃却对吃的要求不高,随便摘个饭蕉或挖个木薯就能凑合一顿,若手头宽裕,就去买条烤鱼。
“在非洲做汉语志愿者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得了心灵的自由和宁静。非洲是一片净土,不像国内那般喧嚣,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会变得纯粹、简单、悠然自得,完全是零压力的状态……很多人都觉得在非洲生活很苦,但去了那里,你就会发现,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活在这里。”
喀麦隆的孩子个个爱表达
错了不丢脸说实话才重要
到喀麦隆后,陈连香被分配去教中小学生中文,一星期12节课,每节课30到45分钟。在汉语课堂上,喀麦隆的孩子们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每次提问,全班几乎所有同学都会举手。他们不是像中国学生那样规规矩矩地把胳膊搁在桌面上,而是越过头顶高高地向上伸直;有的个头不高,怕老师看不见,就干脆站起来。每位同学都高声喊道:‘Madame, moi!’(法语:老师,我要回答!)几十双黑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流露出恳求的心情。”
如果你以为学生是因为知道问题的答案才举手,那就错了,他们中大部分人是不懂的,有的甚至连问什么都不知道。“有一次,我看有位男生特别积极,就叫了他,他却突然反问了一句:‘老师,请问您的问题是什么?’同样的情景经常上演。
“我渐渐领悟到,喀麦隆的孩子喜欢当众发言,即使说错也不在乎,因为他们并不觉得出错是一件丢脸的事。相反,他们认为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才最重要。”
不仅如此,孩子们在情感上也表达得十分直接,他们对老师很好,平常一见到汉语老师,就会疯狂地围上去,又是打招呼又是握手。“我们在那里就像明星一样,走到哪里都会被围住,无法前行。
“让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教他们唱中文版《生日快乐》,刚好那天我生日,我就告诉了他们,结果很多学生就从书包里拿出他们的零食,如饼干、糖果什么的,一个个走上来送给我,我当时真的非常感动。”
请进来·爱上浙江
我要用中国教育学回喀麦隆教书
杜进,29岁,喀麦隆人,浙师大国际文化与教育学院在读6个月,曾在喀麦隆孔子学院学了两年中文。“如果能拿到奖学金,我还想在浙师大读研究生……等我回到喀麦隆,要用在中国教育学里学到的方法与学生们讲道理。”
想象中的金华天天下大雪
害怕吃辣椒豆腐口感太软了
非洲总是四季如夏,浙江的气候时常会让非洲学生特别不适应。“到浙师大之前,我以为这里天天下雨、下雪……”2012年9月,杜进第一次踏上浙江金华的土地,在此之前,他只在喀麦隆孔子学院中文老师的家里看到过中国,“那时,老师在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里面说的是中文,我听不太懂,只看见下着大雪。
“当我真的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不是这样。”初到浙江,正值秋老虎,30多摄氏度的气温,让刚下飞机的杜进特别安心,却不知自己只是被一时的高温给蒙骗了,“这和我们那的天气差不多呀”,杜进这样回忆当时的心情。好景不长,高温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就不见了,天气越来越冷,杜进只好一件一件往身上加衣服,直到12月、1月,“我穿5件毛衣都不够”,说这话时,他笑得很是无奈。
天气一冷,身体就觉得特别不适应,经常给非洲学生上课的郭老师说,来自非洲的学生基本都会碰到这个问题,平时若要请假,90%都是因为不适应气候,就算有学生已在这待了一两年,依然不是很适应。
除了气候,饮食也是个问题,“非洲学生一开始什么都不敢吃,”郭老师说,“他们害怕辣椒,总问我这是什么。”杜进也是这样,刚开始他觉得中国菜有点难吃,尤其不喜吃豆腐,“那东西口感很奇怪,太软了。”可几个月下来,他却爱上了麻婆豆腐。为了帮助校内国际学生更好地了解各国饮食,浙师大准备在4月21日举办“世界各国美食节”。
中国的学生对老师很有礼貌
回去我也要教学生这样做
虽只在金华待了6个月,杜进的中文却说得特别棒,这和之前两年在孔子学院学习中文时打下的好底子不无关系。和他一同来的非洲学生多是为做生意才学习中文,而杜进却说要回国当教师,教喀麦隆人中文。
在浙师大的学习,让他对中国师生间的礼仪印象深刻。“中国学生对老师特别有礼貌,上课不迟到,老师也不会迟到。”他说,非洲师生间不会这样,天性随意的非洲人并不在乎上课准时这件事,时常无故缺勤,说话也很随意。对于这一点,郭老师也颇有感受,“有些非洲学生特别可爱,在非洲他们本不需要考虑守时这件事,迟了三四分钟根本就不算迟到,所以来这里就会不习惯。后来,我们就来‘谈判’,以后晚到的,只要不超过10分钟,就不算迟到,要是超过10分钟,就按我们的规矩来办——把名字报上去。”
“我觉得(非洲师生相处的方式)不是很好,”杜进说,“等我回去,要用在中国教育学里学到的方式与他们讲道理。”
喀麦隆是位于非洲中西部一个面积很小的国家,曾是法国和英国的殖民地。像大多数非洲殖民地国家一样,喀麦隆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发展缓慢,没有自己的特色,基本上都是“舶来品”。1995年12月,中喀两国签订了合作建设喀麦隆汉语培训中心的协议,双方承办单位各自为浙师大和雅温得第二大学。截至2012年12月,雅温得第二大学孔子学院为喀麦隆及20多个非洲国家进行了汉语培训,汉语学习人数累计30000多人。在当地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被喀方誉为“体现南南合作精神的典范”。
在浙师大留学的非洲学生以喀麦隆、埃及等国学生为主,一般通过三种方式:国家孔子学院奖学金、浙江省政府奖学金、自费,拿奖学金的学生居多。自1987年开始招收短期留学生以来,浙师大每年接收500至700人次非洲学生,课程包括一学期语言课程、一学年语言课程、专业学位硕士课程等。2001年,浙师大开始承担中非合作论坛框架下的教育援非培训项目;2003年成为国家教育援外基地,为非洲培养校长、教师和官员做了许多努力;2012年,共有707名非洲学生、官员、校长等到浙师大学习、访问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