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经济体消化政府债务、降低负债率是紧迫而又长期的问题。美国财政悬崖、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以及日本逐步暴露的债务风险,一系列的债务问题正在困扰发达经济体,过度印钞和过度信贷不可避免地成为解决债务危机的政策工具。
12月13日凌晨,美联储召开本年度最后一次议息会议,市场普遍预期,美联储仍将会在2013年继续宽松加码。事实上,2008年之后欧美主要央行的逻辑,是央行与财政关系的重新定义,这种重新定义实际上让中央银行走上了一条“去独立性”之路。观察美联储、欧洲央行、日本央行以及英国央行的量化宽松或准量化宽松政策,其货币政策目标已经清晰地变为竭力维持岌岌可危的政府债务循环。
从全球角度来看,政府债务占G D P比例已经上升到几十年以来最高水平:包括美国在内所谓“安全政府”都相继失去A A A评级,当前在最高主权评级阵营的发达国家为数寥寥。随着2012财年美国财政赤字连续四年超过万亿大关,美国联邦政府债务已经飙升至16万亿美元。
欧盟委员会最新数据显示,2011年欧元区债务比率达到87.3%,创下历史新高,适龄劳动者人均债务已达3.77万欧元,其中爱尔兰、意大利和希腊处于欧元区最高水平,分别为5.5万欧元、4.8万欧元和4.7万欧元,法国和德国虽然比上述三国低,但也分别高达4万欧元和3.9万欧元,都高于欧洲的平均水平。
再看日本,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底,包括国债、借款和政府短期证券在内的日本国家债务总额共计919.1511万亿日元,创历史最高纪录,达到G D P的两倍,预计2012年底,日本政府总负债率将接近G DP的220%。
发达国家普遍通过长期低利率或量化宽松方式减轻债务负担,从而走上了债务货币化的道路,但央行异化趋势会带来几大问题:首先,长期极度宽松的货币环境掩盖了潜在的资产负债表问题。由于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使以美国为代表的主权债务成本处于历史低位,新发债务的利息成本较低,这减弱了政府进行财政整顿和结构性改革的意愿,财政可持续问题的解决被延误,影响长期宏观经济和金融的稳定。
其次,长期极度宽松货币政策可能会扭曲金融市场价格体系。长期国债收益率是经济决策的重要参考指标,人为降低长期利率和金融市场风险价差的大规模国债购买扭曲市场信号,导致资源错配。
再次,债务货币化大大稀释债权人利益,导致东西方长期财富分配失衡。截至2011年底,发展中国家储备资产达7万亿美元,这些储备大多数以美国国债或其他低收益主权债券的形式投资,等于为发达国家进行债务融资,长期债务货币化势必严重侵蚀债权人资产和金融权益。此外,许多以出口为导向的新兴经济体为了避免本币过快升值,也在试图通过干预汇市的手段来压低本国货币,从而加剧未来全球货币战争风险。
最后,低利率和全球流动性过剩推动通胀压力持续加大。在IM F追踪的1929年以来的14轮经济周期中,本轮复苏是最缓慢的,但信贷反弹却是最快的。目前全球央行的资产规模约为18万亿美元,占全球G D P的30%,是十年前的两倍。而发达国家深陷债务泥潭都倾向于通过量化宽松等方式来维持债务循环,长期低利率和全球范围内的流动性泛滥将成为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