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丹妮

龙丹妮

　　12月3日，由天娱传媒发起主办的首届“青年力全球青年文化峰会”在北京798艺术区举行，来自中、日、美、英、韩五国顶级娱乐文化类公司代表出席。在峰会开始前一天，天娱传媒总裁龙丹妮接受网易音乐独家专访，畅谈天娱十年的心路。

　　从2005年成功打造李宇春等第一批超女至今，天娱十年来造星无数，回顾这十年，龙丹妮浓缩成“不容易”和“有意思”两个词形容，从最早打造内地的粉丝工业，天娱就明确将受众群定义为12-35岁之间，并且延续至今，如何打造幼稚偶像，如何引领中国的年轻人，是龙丹妮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也是促使天娱一直不断前进的动力。

　　这几年，无论是坚持走小众路线、“文艺青年”范儿十足的曾轶可，还是坚持时尚风格的张杰、魏晨，还是会拍照、能跳舞、演得了话剧、当得了打女的“文青”李宇春，天娱造星始终有敏锐的触觉和准确的定位，这也是龙丹妮引以为傲的部分，对于造星诀窍，她坦言：“面对真实的自己，找到最终极的表达”。从早期频繁制造话题性，到现在对于音乐内涵和品质的追求，也是天娱十年来不断在前进中学习的重点。

　　近日，张杰在美国AMA颁奖礼上在广告时段登台的视频疯狂在网络传播，各种质疑声不断。对于本土艺人国际化这个问题，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各大娱乐公司也一直都在尝试和努力，如何优雅地登上国际舞台，并且赢得好口碑，至今仍然没有标准答案，龙丹妮认为国际化并非天娱艺人目前最首要需要解决的部分，她更注重的是如何“持续化，健康地所有期待”比“揠苗助长”更重要，而如张杰美国颁奖礼之行所带来的争议，在她看来也是无可厚非，“一切都归结于对文化的不认知，老外来中国也会闹笑话，一切奇葩现象都是合理的。”

　　目标明确：“天娱服务的粉丝群永远是12-35岁”

　　网易音乐：天娱到现在已经成立十年了，这十年来您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龙丹妮：感触啊，不容易，有意思。

　　网易音乐：接下来的十年或者几年之内的方向可不可以简单透露一下。

　　龙丹妮：未来天娱我的理解是说，其实我们每年都在做战略上的微调，但是从总的来说，我们第一从产品制造的角度来说，永远是制造青年偶像的产品，这个是不会变化的，这是第一，第二我们的服务人群是12岁—35岁，这个人群我们也是固定的，不会变化的，这两条是不会变化的，我们唯一的战略调整是因为市场和各方面的调整而去调整的。

　　之前我们是以艺人、偶像为核心的360度的一个产业开发，到今年开始我们梳理成两条线，一条是以艺人和音乐为主体的一条产品线，第二个就是以节目制作、电影和电视剧为精品IP为主体的一条线，变成未来可能三年之内我们是以两条线并列齐驱的方式去推进未来天娱一个偶像产品的发展思路。

　　网易音乐：刚才您说到粉丝的定位人群是12岁—35岁之间，但是我看最近天娱有一个大的动作，包括比如像“地下丝绒”、VICE……这几个名字放在一起会很让人意外，他们的粉丝群和他们的受众人群也许不在12岁—35岁之间，不知道怎么会想说有这样一个合作呢？

　　龙丹妮：我们是做了这样一个“明天的派对”的一个当代艺术展，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其实我们现在希望把天娱从产品的角度，把它过渡成一个做品牌的角度，从品牌的角度来说，我们更愿意看到的是大家对品牌价值的共同认知，有共同的价值观，共同的愿景，回过头来说，我们还是希望它是在一个青年文化力引导下的偶像公司，什么是青年文化，这件事就打一个问号，谁也不能说谁就代表青年文化，我们一直说我们希望做青年文化的敏感者，也不是说我们是引领者，我们是永远紧张着的。

　　所以我们今天做当代艺术这件事情，为什么叫“明天的派对”，就是因为六十年代“地下丝绒”乐队的一首歌，所以我们要做这个东西就是告诉年轻人，或者告诉我们的艺人，或者告诉我们的粉丝，或者告诉我们自己，就是说做年轻人文化首先要懂年轻人，做年轻人文化首先要学会站在另外一个纬度看世界，所以我们今天做这个事情绝不是说我们就改变了我们的产品策略，而是说我们希望我们的产品的创造者、制造者、身在其中的人，我们要更多的体验到产品本身到底是什么，精神是什么，文化是什么，这样才能够让这个品牌的生命力更持久，这是作为一个最基本的考虑。

　　网易音乐：就是要有一个更丰富的内涵？

　　龙丹妮：对，现在我们不能说指望说把我们的产品变成一个高大上、文化涵养特别精深的，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流行文化应该去做的事情，我觉得更多的还是告诉大家，就是说很，比如说天娱十周年这件事情，很多人就会说，特别是很多娱乐记者就会问我，龙总你做天娱十年，我们以为你们会做一个万人的演唱会，就是把天娱十年的群星全都弄起来，唱首歌，我说你的想法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那就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就是想做一个不同的表达方式，这件事本身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而是在于我们做了这件事情。

　　我甚至那天跟我们品牌部的同事聊天就说，明天的青年化峰会和当代艺术展，从某个角度来说你可以把它看成是天娱的一次行为艺术，为什么呢？就是说原来十周年是可以用这个角度去表达的，其实还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希望我们传递的东西是在于很多事物的一体多面性，这就是我们要做青年文化的一个地方，而不是说只有一条线，一个单一的产品，和一个单一的思路。

　　打造偶像的秘诀：“面对真实的自己找到终极表达”

　　网易云音乐：刚才说到偶像的定位，从之前李宇春的《会跳舞的文艺女青年》、包括再早一点的，像曾轶可等那些独立乐队的一些合作，以及像现在华晨宇这样新的偶像艺人，好像都会主打一个文艺青年的牌，是不是也在有意去做一些调整希望抓到“文艺青年”这样的群体，因为早期我们知道可能就是更偏重于一种偶像，更流行化一点。

　　龙丹妮：我的理解就是在，未必他这么做了就是不流行的，这是第一，第二在于，我觉得这就是一个艺人自我认知的一个过程，你可以看到他的每一张专辑就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他在想什么，他正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在自我觉醒和自我完善，我觉得就是这么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事情一定不是重塑一个艺人，那就太虚假了，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帮他一起自我完善，去面对真实，找到自己一个最终表达方法，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我觉得偶像好像就这么简单，但是做起来确实是很复杂，因为你面对的是一个一个有思想的，有血肉的人这个个体，但是基本上我觉得应该是这么一个规律和思路，所以不管是曾轶可这样的艺人，她可能永远就不是一个很流行的艺人，她就是一个在小众群里她就够了，当她足够流行的时候她可能就不可爱了，我是这么理解这个问题的。

　　春春也是的，她一上来就是在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别人给她叫做“舞台皇后”，可是她可能在整个独立发展的过程当中，通过自我的觉醒，她觉得其实我不care舞台皇后这件事情，我care的是我是谁这件事情，我觉得特别欣喜的就是在于每张专辑都可以看到艺人自己的一个进步，她自己的一个表达，这是特别好的一件事情。

　　网易音乐：可以这么理解吗？可能像早期那几年的选秀，每年都在疯狂造星的阶段，过渡到一个更加注重艺人的品质和音乐品质的时期吗？

　　龙丹妮：这个东西你很难说从哪个时期过渡到哪个时期，天娱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在它发展的十年，也正好是中国电视文化和流行文化发展的十年，好像大家走在一个共振点上了，所以我们说我们比较幸运嘛，我们老是跟着这个时代在同步前进当中，这是第一点。

　　第二，每一个时代都会产生不同类型的偶像，一代人干一代人的事儿，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疯狂，所以我的理解就是在于，我们经过了巨大的造星和巨大的疯狂以后，我们会回归到理性的自我内心的塑造上来，这是一个必然的，我个人认为是必然趋势，但不代表未来不会再出现有大规模造星运动这样的这个东西的产生，这是时代，这是你没办法去阻挡的一件事情，所以对我们来说，我们经历了前面的十年，只能说我们比别人更有经验，我们经历了这样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或者发生这样的时代契机和命运的时候，我们更加知道怎么样去帮助他们，或者把这个产业链做得更加专业化。

　　网易音乐：天娱这十年可以说打造了整个内地的粉丝工业，可能之前在中国并没有这样的一个粉丝文化，可能之前我们听说的更多的是韩国或者日本的，接下来您觉得天娱会把粉丝工业引向一个什么样的阶段…

　　龙丹妮：我真的不敢说天娱把一个什么什么帝国这样的，我特别怕听到这种话，第一我觉得我们之所以成为最大的粉丝公司，好像是没有别的公司做这个事情，我觉得比较幸运，我们做了这么一件事情。第二我觉得中国的粉丝经济在全世界是一个特殊现象，它绝对不能完完全全建立在日本造星体系、韩国造星和美国造星体系的基础上，所以我的理解就是，由于未来互联网的发展，智能手机的发展，粉丝经济已经成为一个普世现象，为什么讲普世，我们之前可能因为超女快男产生了大批的粉丝，后来我们发现《爸爸去哪儿》也能产生大量的粉丝，不光是追3岁的孩子，还追40岁的爸爸，那就是在于普通中国现在文化的一个现象就是在于，大家急于在内心找到一个投射面，这是说明内心的一个渴望和一个需求，和饥渴的一个表现，所以我觉得粉丝经济你不要简单化的就看成是一个选秀粉丝经济，粉丝经济不要简单看成是一个脑残粉丝经济，我个人认为这是一门学问，也一定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一个产业。

　　从小四做《小时代》也好，他其实也产生了一批新的偶像，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从文学领域上也有他的粉丝，所以我觉得粉丝经济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正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产物，所以粉丝经济是应运而生的一件事情，未来我们应该可能是又是站在了这个结点上，所以我们希望更多的去建立属于粉丝经济的专业化的，更专业化的团队和从属人员，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很难去说它是一个什么样的愿景，我相信它的市场是相当庞大的。

　　本土偶像推向国际化：“持续性的期待，不做‘揠苗助长’”

　　网易云音乐：现在也是将旗下的这些艺人往国际上推，包括之前的李宇春跟国际的电影团队合作，或者是像这次张杰去美国参加一个演出也好，是否有意向海外输出本土偶像？

　　龙丹妮：我觉得其实与其说输出，应该更多的是学习，对我来说我们目前阶段并不是说我们想在国际上怎么怎么着，我真的不觉得我们现在一定要在，你能在国际上怎么着，一定不是你说成这样的，是别人觉得你OK，那才叫真的OK，因为实际上成为国际有影响力的，应该首先在文化，包括价值观上可以影响到别人才有意义，我从来不认为我们参加了一个国际的颁奖礼，或者参加了一个什么红毯的走秀或者什么，我们就是世界级的艺人了，但是我觉得我们看到了世界的多样性和多元化，我们特别鼓励艺人去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希望在西方人眼里看到不一样中国艺人的东西，但是对我们而言更多的是一种融合。

　　所以这次我们请了这么多的国际公司到北京来，很重要的就是在于我们其实彼此双方都想找到一个可以表达的语言体系，因为中国的东西，说句实话，中国的文化走出去，确实跟整个西方的语言表达是两个体系，你很难跟他进行沟通，但是反而可能西方因为多年的这种东西，进入中国是比较容易的事情，当然我没说我们要挑起这个重任，但是我是觉得，首先是学习和多元化融合，从一个case两个case三个case开始，这个是可持续，可期待的，但绝对不是揠苗助长说我今天想做国际艺人明天就是了，不是那么回事儿。

　　网易音乐：说到西方的这些文化进入中国可能是很容易的，让人感觉好像中国的文化或者流行文化，各种文化的输出更有一些困难，包括比如说我们中国的艺人到国外参加各种演出或者是颁奖礼，可能会有很多的争议，你怎么看待这样的事？

　　龙丹妮：我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个现象，就像改革开放之初，我们有很多各种数不胜数的其他事件发生是一样的，就说电视节目这件事情吧，我们才发展十几年，但是我们中国电视十几年几乎已经把国外西方四十几年所研发的所有节目版权完全做完了，然后现在我们突然发现没得做了，跟世界是一样的了，美国人做什么我们做什么，日本人做什么我们做什么，韩国人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经济在飞速发展，我们的年轻人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回归到原点，我们开始回过头来看自己，就是我们自己能创造什么，这点就变得无比的重要。所有的自我觉醒和自我认知，一定不是说你告诉他这样他就可以了，一定是天时地利人和和环境把你逼到这个角度说，我必须回头看我自己了，因为我不知道去模仿谁了，这是一个条件。

　　第二个就在于，因为文化的不同和不认知，一定会产生误会和笑话，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老外到中国来他还多笑话了，为什么没人去说呢？所以我不认为这个是有什么可怎样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是觉得老外想拥抱中国的心情也不比我们弱，他们也很急切，因为毕竟市场在这里，经济在这里，但是我们不能说我们的市场经济在这里，我们的文化就OK了，所以还是回到原点，我觉得所有的奇葩现象、怪现象，什么现象，我觉得都是正常现象。

　　网易音乐：天娱的艺人有时候会在一些场合里面引发一些争议，您会怎么处理危机公关这些争议？

　　龙丹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还是说这句话吧，就是说真实面对吧，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所有的危机公关都抵不过一句诚实的回答，没有啦，要么就会选择，要么就是这种讨论太多了，我其实不需要回答，我觉得这就是最简单的方式，刚才就说了，我们公司将近五十号艺人，我们公司在微博上开博的就是二十几个艺人，二十几个艺人的粉丝加起来将近一个亿，那你说你怎么去面对他们每一个人的东西，每个媒体，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所以我觉得唯一面对世界的方法就是，我始终如一，你爱怎样怎样。

　　网易音乐：从早期引领了大陆选秀的市场，这几年又转向了真人秀市场，早年天娱选拔出来的这些选秀艺人，包括李宇春已经开始去给现在的选秀当评委了，你怎么看待现在最早这批选秀艺人现在这样的成长？

　　龙丹妮：挺好呀，我觉得没有什么不OK，在他们的角度来说，给年轻人，比他们更年轻的人一些建议，未尝不可吧，仅此而已，我相信他们也不想说一定是成为一个导师，或者成为一个什么人生什么什么的，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想，但是我相信更多的是他们怎么在他们的角度给未来的人一些帮助，我觉得这是完全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是可以做和尝试的一件事情。

　　网易音乐：就是用自己过来人的身份给这些有梦想的年轻人更多的指导和帮助？

　　龙丹妮：可以去分享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我也没有跟艺人去交流过，我说你们帮到吗？他说我也不知道帮到没有帮到，但是至少分享了，我觉得这点很重要，这是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他还是害了他，但是我觉得分享很重要，所以他们来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去阻拦呢？我觉得挺好的，因为在分享的同时，他自己也会去面对和自己再去梳理一次自我，我觉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