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一套按摩下来需要30分钟。天瑶摄
上世纪90年代，夫妻俩在北京旅游时的合影。蒋文广翻拍
每天早上7点，先为妻子注射胰岛素，接着准备早饭，10点出门买菜，10点半推拿，下午5点再次注射……看似普通的日程，年近八旬的张天长却坚持了整整十三载。这份贴心照料，使得原本中风卧床的妻子，逐渐恢复了基本的自理能力。
自学推拿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谈不上是什么爱情，她是个勤快人，觉得合适，我们就在一起了。”现家住府东路一幢4层老房内的张天长和叶崇花，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当初是通过相亲结识彼此的，一路走来便是半个世纪。
结婚后，两人一起创业，并育有三名子女。起初，张天长从事农业生产，叶崇花负责在上陡门菜场摆摊，日子虽然清苦，但非常充实。几年后，张天长转行做建材生意，叶崇花则当起了贤内助，在后方帮忙看店。凭着勤劳的双手，一家人日子也越过越好。
再后来，妻子总时不时会提起自己干活越来越吃力。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令张天长心中不免担忧。“她家族有糖尿病史，我一直劝她少吃点生鲜和腌制食品，可她老说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见劝不动妻子，从小喜爱中医的张天长从1997年开始研究针灸、推拿、人体穴位和中风疗养等知识。三年间，人体300多个重要穴位烂熟于胸，也具备了一定的推拿基础，“当然，我更希望这些知识将来派不上用场。”
坚守33天中风妻子终苏醒
张天长最不愿见到的一幕最终还是发生了。2000年的一个下午，叶崇花在家里大扫除。她弓着身子，从四楼的楼梯开始一阶一阶地往下擦，仅剩最后三阶时，突然眼前一黑。用尽最后的力气，叶崇花撑到饭桌旁，就再也站不起来。
送医抢救多个小时后，睁开眼的叶崇花此时已口齿不清，右半边身体瘫痪，诊断结果为重度中风。“医生说即使抢救成功，后期护理也会很难，但父亲不肯放弃。”大儿子张建荣回忆道。
随着病情的加重，她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张天长丢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睡在病房外的过道上终日陪伴，一有看护人员出来，一概截住“盘问”。发现房门虚掩着，他就偷偷推门进去瞅两眼，直到被人“赶”出来。
妻子昏迷一个月，花掉了一大笔费用，不少人劝张天长放手，医生也声称情况不乐观，但执拗的张天长不为之所动，日夜翻阅带去医院的有关腧穴学和中风后疗养的书籍。
“又过了3天，护工跑出来告诉我(叶崇花)终于睁眼了！”时隔多年，回忆起那一幕，张天长仍难掩欣喜，“这坚持没白费。”
坚持推拿助妻子起身行走
转入疗养院后，叶崇花开始了繁琐而漫长的护理过程，推拿对其康复治疗有着重要的辅助作用。白天，张天长为妻子擦拭完身体后，便守在推拿师旁仔细观察他的手法，向其讨教。夜深人静时，他翻书对照，拿自己试验，口中不忘温习各种口诀。记者注意到，其家中案头摆放的近20本医学类书籍，不少书角已经翻烂。
有一回，见推拿师迟迟不来，张天长索性自己上手。20分钟后，推拿师轻拍了一下气喘吁吁的张天长，问他怎么会推拿，手法还挺像模像样。
得到赞许的张天长信心更足，每天，除了推拿师的一次推拿，他自己再为妻子做两次推拿。就这样，四个月后，妻子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当时真高兴坏了。”
从疗养院将妻子接回家后，张天长仍旧每天两次为其推拿。“推拿这半小时里，我就跟她聊些家长里短，有时还拿孙子的识字卡教她认字，”张天长颇为激动，“100个词组里，现在能蹦出90多个，就连原本一直攥着的右手，现在也能放平与正常的左手一般大了。”
“起初我们也帮着护理，但有时也会烦，没有耐心继续。”大儿子张建荣说，“父亲很要强，从未在我们面前喊过累。”如今，儿子时常会抽空回家为母亲理发，帮父亲分忧，女儿也时常开车带父母亲去郊外散心。
经过13年的推拿和治疗，70岁的叶崇花如今每天能在房间里走四五个来回，总计六七百步，吃饭、上厕所也都能自理，还能与人简单地交谈。
亲力亲为十三年如一日
每天上午7点，注射胰岛素，准备早饭，10点买菜，10点半推拿，下午5点再次注射，这是老张近两年的日程。他几乎成了妻子的家庭医师兼保姆。“我家保姆都换了四五个了，就我一个雷打不动。”
“中风病人的康复与家人护理有很大的关系，术后护理是关键，但因为繁琐，很多家庭中途都放弃了。”叶崇花的主治医生、附二医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林坚佩服张天长的韧劲：“像他这样十几年如一日的，的确不多，实属难得，而叶崇花目前的恢复状况算是非常好的。”就连熟识张天长的杨府山社区网格员张百忠也感叹：“真是个好男人，他锻炼、演出那么忙，买菜、推拿，却天天都不落。”
面对妻子的进步，张天长满脸笑容。他说，每次推拿，必须从头到脚，一套下来起码需要30分钟，这是个体力活。记者到访那天，大约按了20分钟，77岁的他，就显得有点气喘吁吁了。但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又认真低头继续。他说，推拿这事儿自己已经习惯了，不累，更不愿意假手于人。
造福他人为群众义务推拿
技法日益纯熟的张天长，如今还多了个“副业”。从2011年开始，每年的7至9月间，他会与另外7名会推拿的武术协会成员，到市区华盖山防空洞义务为人做推拿。
“周六早上8点准时到，按3个小时，中间不带休息，8个人一天能为50多人推拿。”张天长说，来推拿的人来自市区各地，有的甚至是一早从藤桥、瑞安、永嘉赶来的，“有的人怕去晚了赶不上7点就开始排队。”子女不忍其辛苦，劝张天长平时多注意休息，可倔强的他还是坚持下来，“等过两个月天气热了，我还会去给人推拿。”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张天长和叶崇花两人的金婚之喜。他说倒是没啥好庆祝的，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求妻子能保持现状，和他一起携手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