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与同学们在交流。
“有人说,青春是一种用来怀念的时光。也有人说,青春就是矫情……有一个人这样说,青春,是文学的,是青年的……”
说这句话的人是著名小说家、前文化部部长王蒙。今天,在浙江农林大学的天目讲坛上,他对青春的诠释博得了阵阵掌声。
“我讲过很多东西,但很少说青春。青春这个题目真让我精神抖擞,又重新青春了一把。”精神矍铄的王蒙,镜片后的目光从容不迫。抬头间,蓝白相间的围巾扬起一角,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与“青春万岁——文学与青年”的主题相互映衬。
青春,是什么?青春,在哪里?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青春”这个词并不存在。豪迈如李白,也只是对天长吟“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著金鞭。”幸运的是,年少时的王蒙阅读到了更多外国文学,开始深深沉浸在那个青春世界里。
“我们的青春,读的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暴风雨所诞生的》。那时,新中国成立不久,百废待兴,人们对新生活的信心、对美好日子的渴望、对共产主义的信仰都深深地融在了那一代人的青春里。”
屠格涅夫的《初恋》至今令他记忆犹新,他甚至在现场吟诵起了结尾处著名的独白:啊,青春,青春,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仿佛拥有宇宙间的一切宝藏,连忧愁也给你安慰,连悲哀也对你有帮助,你自信而大胆,你说:“瞧吧,只有我才活着。”
这是他第一次在文学意义上认识到青春的魅力,“当时想,原来在这个年龄段,豪迈、挥斥方遒而又忧愁的感觉就是青春啊。”
19岁那一年,王蒙写了一本名为《青春万岁》的书,这本书后来的热销程度与影响力已不用赘述,“出于对文学的钟爱,对青春的留恋,我开始写《青春万岁》,让青春变成我的作品,我的记忆。”
多数人的青春都充满了理想主义和献身精神,充满了小说和诗歌。王蒙笑言:“有一次我在浙大演讲,对现场的女博士们说,找男朋友可以找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博士的非博士的,但一定要找点会文学的,这样多一点情趣。”一句话引得现场观众大笑不已。这还不够,王蒙笑笑又说:“我有时候想,如果阿Q追求吴妈时念一首徐志摩的诗,那结果又会如何呢?”欢笑声立起。
王蒙研究《红楼梦》多年,在他眼里,贾宝玉和薛蟠皆是富家子弟,都受尽宠爱,衣食无忧。但区别是贾宝玉热爱文学,能以大观园作诗,而薛蟠则浅陋不堪。“通过贾宝玉我们发现,文学能够让青年、让青春更文雅、更美好、更文明,我们的精神层次因此而丰厚。”
王蒙最喜欢的一个词是“华年”,这是他觉得最美的词语,让他如痴如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华年这个词,有青春的气息,有生命的旺盛力。
青春是美丽的,文学的,但不是万能的。“人不可能老是停留在青春。我们的青春可能着火、燃烧、沸腾、发酵,但最后,我们要让它变成一种清澈的琼浆玉液。对文学而言,对青年而言,青春永远使人激动,但是青春有很多东西都是徒劳的。我们要通过青春去追求成熟,通过青春和文学来美化生活。我们既要做文学的人,也要做现实的人。既要青春,也要一种成熟的醇厚。每次看到那么多年轻人,我也获得了一种勇气和力量,我希望我能写出新的青春作品,献给当今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