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21岁女孩的不幸与希望》后续
我不害怕,只是对未知有恐惧
杨家父女昨换肾手术成功;术后四小时,杨坤给钱报记者打电话报平安
昨天中午开始,浙大一院6号楼B区7楼的电梯口就站满了神色焦急的人,每当电梯门打开,近20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望向里面。
昨天,一台爸爸把肾捐给女儿的移植接力手术在浙大一院展开。女孩杨坤一家的亲戚们大多赶到了医院,在这里为这对乐观的父女加油(详见钱报11月18日A11版《一个21岁女孩的不幸与希望》、12月2日A12版《今天,爸爸的肾将移植给女儿》)。
昨天晚上7点半,手术后四个小时,接受肾移植的杨坤给钱江晚报记者拨来了平安电话。电话那头,她口齿有些不清楚,就好像熟睡中刚被人吵醒:“我的手术做完了。”在她重复了五六遍之后,钱报记者听清楚了。
能主动打电话,说明杨坤开始恢复。肾脏病中心蒋华医生告诉钱报记者,“手术都挺成功的。接下来我们会24小时关注父女两人的液体、能量出入。”
在等待的当口
杨妈妈说到乐观女儿的哭
昨天早上7点40分,杨坤在病房里等待爸爸手术捐肾的消息。在微信朋友圈里,她发了一条信息:“我不害怕,只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话说两天不喝水真的好难过!我已经口渴了……怎么熬……”
此时距离她接受爸爸的肾脏手术,只有一个小时了。肾脏病中心的护士告诉钱报记者,前一晚杨坤是住院以来第一次没睡好,“查房看到她凌晨三、四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
“杨坤看上去笑眯眯的,其实一个人的时候会哭,在我面前哭过两次。”在等待着女儿手术的时间里,杨妈妈向钱报记者说了杨坤阳光外表下的另一面。5年来,杨妈妈为女儿治疗、寻医,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她太需要在这个当口找人倾诉了。
“她第一次哭是3年前在北京,医院确诊她毛病的时候,说手术和后续治疗很花钱。”话还没说完,杨妈妈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她说不要救她了,家里没那么多钱给她做手术。”
杨妈妈没有把这些话告诉杨爸爸,没有收入来源的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向亲戚们借钱,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杨坤,家人们都愿意帮助她。
第二次哭就是今年10月份,杨坤刚刚过完自己的21岁生日。医院为她的爸妈做了配型,最后确定杨爸爸的肾脏和杨坤的挺匹配,与此同时,巨额的手术费用也成了马上要解决的问题,“她哭着和我说放弃算了,让我们再生一个,不能让家里再花这么多钱了。”
这是女儿和妈妈说的悄悄话,杨妈妈没有忍住,还是告诉了杨爸爸。平时粗线条、乐观惯了的杨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他冲到杨坤面前,很恼火地说,‘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怎么能放弃。’”
还是那句话,乐观,是杨坤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牵挂女儿,惦记丈夫
杨妈妈的心放不下
手术是在3楼进行的,当病人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后,医生们就会将他们从手术室送往无菌病房。无菌病房不对亲属们开放,所以想要见到亲人的话,只有等候在从手术室外的电梯口,到无菌病房门外那短短的20米。
12点45分,在亲友的焦灼等待中,杨坤爸爸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了。他脸色有些发白,不过两只眼睛很有神,杨妈妈赶紧俯在床沿边,跟着手推床一起向病房移动。
“感觉怎么样?”杨妈妈还是有一点担忧,眉头皱在一起。
“我想小便,憋死了。”杨爸爸的回答音量有些轻,这个手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不过这话刚说出口,亲戚们都笑了起来,“你看看他,清醒得很,肯定没事了。”亲戚们这样宽慰着杨妈妈。
在杨爸爸之前的体检中,医生从他的肾里发现了结石,“现在完全没问题了。”说到自己的肾脏情况,杨爸爸很欣慰,“我的肾很健康,这是我为女儿能做的最大的事情。”
手术后,杨爸爸没法做体力活了。他打工的工厂老板给他安排了仓库管理员的职位,“钱可能没有以前多了,但是总要轻松一些了。”
在这20米路之间,在和杨爸爸进行简单交流之后,杨妈妈一心盼的就是杨坤平安出来。
原定下午3点半杨坤可以从手术室出来。3点15分,电梯门打开了,一张手术室病床被推了出来,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辨认病床上的面孔,杨妈妈就三两步冲到了面前,尽管杨坤没有戴眼镜,头发还是蓬乱着的,皮肤有些发白,但是母亲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女儿。
“杨坤、杨坤……”杨妈妈叫着女儿的名字,为防止她感染,手不能触碰,唯一能确认女儿身体状况的办法,只有靠这样的喊话。
杨坤的眼睛半眯着,昏昏沉沉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听到了妈妈的喊话,她的脸微微朝着那一侧动了动,含糊地发出“嗯、嗯”的声音。
“从麻醉刚恢复过来,这是正常情况。”一旁的医生对杨妈妈以及其他亲戚们解释着。
“现在痛不痛了?”即使得到的回应很少,杨妈妈还是忙不迭地询问。
一直送到无菌病房门口,杨妈妈不得不止步了。“放心吧,她比预计的时间出来还早了,肯定没有问题的。”亲戚们互相打着气。
这也是钱报记者在心里告诉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