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个小时132户人家2820元钱一年60块的卫生费也蛮难收收的

　　一家家敲门收费

　　城北伊甸苑小区是个规模较大的开放式小区，管理一向比较困难，又没有物业，平时小区里的卫生、垃圾清运等工作就靠每家交的卫生费来雇请保洁员，作为代管单位，每年到了10月、11月，居委会都会挨家挨户上门去收这笔费，每户每年60元。

　　“60块一年，不贵！”听我这么说，蒋晓华说：你别看只要60块，也不好收呢。这个小区17幢楼，300多户人家，我们大概只能收上来四成。这个数字让我吃惊，这卫生费是为大家服务的必要开销，怎么会这么难收？那更要跟去看看了。

　　11月12日，我到信安街道书院社区当“片记”，下午和居民们聊了天，回到社区办公室，听到主任蒋晓华布置工作：“晚上大家加个班，我们去把每年一次的卫生费收一下，争取今晚先扫一遍。”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收卫生费？我也去！

　　17:40准备

　　社区一共7个工作人员，两三个一组，分了三组。我跟蒋晓华、郑华珍一组。

　　出发前，每组各自分到一叠表格，上面登记的是各个单元楼里、每家住户的名单和缴费情况。我们这一组领到了11个单元，我在心里小算了一下：六层楼房，每个单元12户人家，11个单元就是……“这么说，我们今天晚上要走132户人家，走得完吗？”

　　“所以动作要快一点，我们只能趁着大家吃晚饭的时间，家里有人，而且宜早不宜迟，到了8点多钟，有的人家又要休息了，不喜欢打扰。”蒋晓华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说，“哎，小郑，电筒充电了吗？记得带两支笔，收据呢，哦，在我这里。”

　　17:50上门

　　“笃笃笃……”，“物四居民里个，来修接卫生费(衢州方言)……”

　　第一扇门敲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妇女，听说我们的来意，她用江山话说：“我9月份才刚搬进来的，怎么就要收钱？这又不是我的房子。”

　　“只要在这里住，就会产生垃圾，我们每天都有保洁员打扫楼里楼外的卫生、清运垃圾，不管你是租的还是买的房子，费用肯定是你出的。你放心，你9月搬进来，我们就从9月开始算，交到明年8月底，是一足年的费。”一番耐心的解释以后，妇女从口袋里拿出了钱。我们一组三个人，一个收钱找钱，一个核对名单开票，我负责打着手电筒(有的楼道灯是坏的，所以手电是必备品)。往常她们就是两个人做这些事，郑华珍开玩笑说：“谢谢你，帮我们提速了。”

　　如果家里有人、又能顺利收到钱的话，每户大概花5分钟时间。可是，并不是每家都正好有人在，一般来说屋里有灯就八成有人，敲门、说明、收费，灯不亮的我们也敲门，没人应，再喊两声住户的名字，依旧没人应的，就先略过了。

　　第一个单元12户走下来，只收到了4户的卫生费。而我们上下一趟爬的楼梯，有234级台阶。

　　18:15遇阻

　　一路上，我们敲开的门里，有各种反应。有的客客气气，交了钱还要问一声“晚饭吃过没有”；有的干脆爽快，“哦，卫生费，应该交的，60块也不贵”；有的正好要外出，在楼梯上碰到了，问一句“啥事体”，也马上就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正当我心里暗想：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我们马上就遇到了不愿缴费的居民。

　　就在第二个单元的402室，门开了，一个男子一听是来收卫生费的，开口就是：“这个事情我不管的。”我们按照表格上的名字问：“你是不是吴某某？”他说不是，“这里没有这个人的”，过了一会儿又改口说：“要么大概是我屋里人的名字，她不在，你们等她回来再来。”说着就要关门。

　　我们说，既然是你家里人，60块钱卫生费你能不能先交一下？数额不大，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了。他却坚称自己没钱，也一概不管，有什么事“等屋里人回来再说”。

　　吃了闭门羹，我再往登记表上仔细一看，好嘛，这家人从2009年开始，从来就没交过卫生费。这样的人家还不止这一户，郑华珍告诉我们，还有的，家里明明有人听说是来收费，连门也不给开，就当没听见，“还有明确说不交的，卫生随便你们搞不搞”。

　　19：35疲惫

　　一个单元一个单元地走，一层楼一层楼地爬，一扇门一扇门地敲，再加上解释说明、收费登记……一个半小时过去，我穿着高跟鞋的脚爬楼梯都有些站不稳了，这才想到出发前她们换了平底鞋，原来是早有准备。我是临时加入，准备不足，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了。“嘴巴很干了。”郑华珍也忍不住蹲下来休息一下。

　　“咣咣咣”，住户家的门基本上都没有门铃，每一次敲门，我数了一数，起码要敲5次以上，我试着敲了10几次门，越到后面手敲在防盗门上生疼。

　　“干社区工作，经常要上门，口干舌燥、腰酸腿痛都是常见的，不说别的，光是一家家敲这个铁门，也吃不消，手关节疼。天气再冷一点，手就更痛了。”蒋晓华的脸上始终微笑着。

　　20:20收工

　　晚上八点多，天已经全黑了，风吹到脸上，有种凛冽的感觉。

　　47户，2820元——这是我们两个多小时的成果。132户人家全走了一遍，蒋晓华说，这就算颇有成效了。“我们起码还要再走两遍，那些没在家的、不肯交的，都要再上门。没人住的、换了业主的，也都要像今天一样，登记下来。”

　　“你们累不累？就光是爬楼梯，没点身体素质也不行啊！”我感慨道。

　　郑华珍说：“哪有不累的呢，不过这是工作，没办法，就当锻炼身体了！”拖着沉沉的腿回到家，我在电脑上敲下这篇稿子，这是一件社区工作的简单“记录”，可是亲身经历过了，想想这些社区工作者，真的挺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