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灾人祸倏忽而至,你是会寻求安逸自保,还是会在深渊之中抓住另一双手?当亲情变成沉重的包袱,你是会卸下重担绝情离开,还是会执着地守候真爱创造奇迹?在迎难而上和怯懦放弃的两条岔路口上,刚过而立之年的王培义没有犹豫,没有恐惧,没有不甘,挺起并不高大的身躯,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那条最难走的道路:照顾已成为植物人的妻子,不管前路有多难,也不会放手。
21年前,在海川集团下属的金属制造厂当经理的宋桂英可谓那个时代的“女强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幸福。但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夺走了她的健康,也夺走了这个家庭所有的欢乐。
1993年11月18日,宋桂英在谈合作业务的道路上突然昏倒,被医院诊断为突发脑干栓塞。两次病危通知,让他的丈夫王培义,这个铁打的硬汉子濒临崩溃。而妻子在接受治疗后,虽然保住了生命,但却被医生判定为:“终生不能站立,近乎植物人。”
“我当时觉得老天爷可能是在跟我和媳妇儿开玩笑呢。但我被医院里冰冷的气息刺痛了,我立刻醒悟了——这已是个无法更改的事实。”王培义回忆道,目光渐渐坚毅起来,“我要照顾我媳妇儿,不管她病成啥样了,我都会牵着她的手,哪怕用背、用扛、用抱,都要和她一直走下去。”
在初期住院的4个月里,王培义每天都陪护在妻子的病床前,端水喂饭,处理大小便,更衣擦洗,事无巨细。“每当喂饭的时候,爸爸都会把饭嚼烂了再喂到妈妈嘴里,每一勺都缓慢而轻柔。这个镜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王培义的儿子王凯告诉笔者,声音嘶哑,开始哽咽。
为了治愈妻子的病,从1994年开始,王培义就背着妻子去即墨、潍坊等地求医,连江湖郎中也去拜访。皇天不负有心人,1999年,久经治疗的妻子终于可以拄着拐杖站立了。此刻,尝遍了太多苦涩的王培义终于轻轻地舒缓了一口气。
可是好景不长,宋桂英又患了心衰竭,需要心脏手术才能保住生命,而手术费需要10余万元。几年的治疗已经让这个家庭负债累累,考虑到儿子上学需要钱,宋桂英不忍心再连累丈夫、拖累孩子,她几度想过自杀。
王培义抱着痛苦绝望的妻子,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想想咱儿子吧,你想让他这辈子没有了妈妈吗?”丈夫用温暖和力量为妻子重新灌注了信心,让她对生活再次燃起热情。虽然当时王培义每月工资只有500元,但在他的坚持下,东拼西凑,还是完成了手术,为妻子保住了生命。
宋桂英告诉笔者:“我这身子也真够不争气的,二十多年一直这病那病的,全身就没有一个好零件。我晚上会上几次厕所,只要听见我有动静,培义就会爬起来抱着我去上厕所。天气不好的时候,我的腿就钻心地疼,培义总是第一时间跑过来给我按摩。”宋桂英眼底泛起泪花,咬字还不是很清楚,缓缓地倾诉着:“二十多年,不是谁都可以坚持下来的,但培义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从未听过他有半句怨言。”
“山无棱天地合,岂敢与妻绝。”这是王培义用21年的光阴写下的情书,也成为了世间最动人的情话。宋桂英此刻正坐在小二套的房子里,静静地看着报纸,房子不大,但被王培义收拾得干干净净,每件家具虽然很旧但都被擦得锃亮。屋内光线正好,微小的阳光精灵在空气中翩翩起舞,汇集成温暖的力量,包裹住了这个饱受苦难却从未缺失过爱的家庭,闪动出震人心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