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任央昌早早地赶到码头,在女婿张岳军的渔船上帮忙。码头上进进出出的渔船,勾起了任央昌的回忆。新中国成立以来,他这一辈渔民所经历的渔业巨变,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重现。
1946年春,任央昌出生在舟山一个叫樟州的小渔村。当地百姓以渔为生,他家也不例外,祖辈数代都是渔民。小时候,父亲出海,用的是木帆船。船不大,只能容纳几人,没有动力,全靠海风吹动桅杆上的篷帆,以及摇动船橹。作业方式落后,渔村非常贫穷,全村都是茅草屋,村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任央昌儿时最开心的事,就是父亲捕鱼归来,将水产拿到集市上换成白薯和米面,让一家六口稍解饥肠。16岁那年,任央昌也成了渔民,摇着撸,驾着老式木帆船出海谋生。
其后,任央昌度过了3年军旅生活。退伍归来,他开上了具有机械动力的机帆船,这种船保留着桅杆篷帆,船橹却不见了。1969年,任央昌因捕鱼能力出众,当上了机帆船的“船老大”。3年后,他又因所指挥的机帆船捕获量遥遥领先,被大家推选为樟州渔业合作社负责人,成为“带头船老大”。
这期间,渔船正在迅速发生着变革。机帆船很快被木壳船取代,动力、吨位显著提升;上世纪80年代以后,带冰作业逐渐普及,渔船不必每天回港卸货。
靠海吃海。渔业的大发展,让樟州村发生巨变。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村集体资产迅速增长,村里盖起船厂、冷冻厂,还成立了樟州渔业公司。短短10多年,村民住宅也经历了“三级跳”:从茅草屋到瓦房,再到家家户户建起新楼房。
1990年,“财大气粗”的樟州渔业合作社一口气打造了6条总造价超过百万元的钢质船,一时轰动舟山。任央昌又在钢质船上安装鱼探仪、定位仪、雷达等设备,开始现代化科技捕鱼。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起,随着渔船捕捞能力不断提升,东海渔业资源迅速衰退,大黄鱼、乌贼、带鱼等东海主要经济鱼类急剧减产。已经弃渔上岸专心当村委会主任的任央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联合14名“船老大”,多次联名向国务院写信,要求开设禁渔期,保护渔业资源。
令任央昌欣喜的是,东海渔业资源衰退的现状很快引起了党和政府的重视,不仅开设伏休期,还在浙江大力开展“一打三整治”等修复渔场专项行动,渔业资源正逐渐恢复。看着女婿张岳军和其他“船老大”每年的捕获量逐渐稳定,曾一度绝迹的乌贼、大黄鱼等又重新回到老百姓的餐桌,任央昌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