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简介:
6000本地村民,9万外来租户,北京蚁族新居地,也是安全隐患重灾区。蜗居的大学生写道:“我们祈祷生的优雅可以抚慰它的渺小”。
白岩松评论:拆了容易,但是拆完呢?媒体还会背一种罪责,一报道就拆,然后大学生又悄悄地转移到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我们并不希望以拆迁作为我们关注这里存在隐患的,应该用更加开放、包容以及建设的这种姿态,去面临现在存在的问题。
白岩松评论:32岁之前,我也搬了八次家,也曾经经历了在地下室里被水淹的过程,但是走过来了,希望现在的年轻人在政策的关照下,比我们那个时候更好。
《新闻1+1》2014年7月29日完成台本
——青春,在“蜗居”中前行!
(节目导视)
电影《唐家岭》片段:
对唐家岭地区内的房屋进行腾退拆除。
解说:
唐家岭拆迁后,北四村成了蚁族新居地,本地村民6000人,外来租户9万人。
租户1:
特别窄的一个过道,我们都称它为“一线天”,就感觉咱们怎么住这么寒酸。
解说:
9万多间出租屋,大学生聚集有名的租房村,也是一个安全隐患重灾区。
租户2:
这个(楼梯)就是接的,都是钢板一层一层往上接的,这个不承重。
解说:
水、电、垃圾、火灾隐患、警力不足,拥挤的村庄为什么阻挡不住年轻人的脚步?
租户3:
痛并快乐着,感觉以后会好的。
解说:
《新闻1+1》今天继续关注:北四村,青春在蜗居中前行。
评论员白岩松:
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今天我们的节目继续向青春致敬,为什么要叫继续呢?因为在昨天我们的节目当中,我们的标题叫“青春在拥挤中出发”,为什么要强调在拥挤中出发呢?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年轻人聚集的这样一个北京昌平的北四村,他们究竟在哪儿呢?顺着我们镜头去感受一下他们青春出发的地方。
画面:从北三环高楼大厦行进到北四环,再到北五环。
字幕:北京北五环外北四村本地村民6000人外来租户9万人
这个夏天很多大学毕业生来这里租房
记者:
你是哪里毕业的?
大学生1:
科技学院。
大学生2:
秦皇岛,燕山大学。
大学生3:
我是农大的,中国农业大学。
大学生4:
这边租房子便宜,没窗户。
记者:
350元一个月,没窗户。
大学生4:
对。说我是鼠族都行,住的地方像蚁族,还是像老鼠,天天在地铁里钻。
白岩松:
这批孩子现在在这样一个就业季开始了自己青春冲浪的过程,因此最初的时候是从拥挤中出发,我们发现的这个地方叫北四村,它的常住人口,自己的人口是六千人,但是外来居住的人口是九万人,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在北京这座城市里找工作,或者已经有工作,青春刚刚起步的年轻人、大学生,学历非常非常的高。今天我们的节目叫“青春在拥挤中出发”,一说到蜗居,就是因为便宜他们才到这里来出发,这是他们人生走向社会的时候的第一个“家”,这个“家”可以去加一个引号。因此便宜就会存在很多的隐患,他们痛并快乐着,但这些隐患有时候也会让人担心,来,先来关注一下。
北四村应届大学毕业生租户:
我们都称它为“一线天”,这个如果要是发生什么地震、火灾,我们肯定跑都不好跑那种。
解说:
这个夏天,刚从河北邯郸一所大学毕业的小陈,和两个同学合租在这个月租600元的房间里,而让她最担心的是,如果遭遇火灾,门口这个狭窄如“一线天”的通道,无疑会让消防车失去效用。北四村离地铁近,生活成本低,260元就可以租到一个不带窗户的单间,但是这些所谓的优势却不能掩盖背后的一系列问题。
北四村租户:
这种楼梯都是简易的,晚上要是有回来晚的,一走楼梯,听着就震醒了,这个就是接的,都是钢板,一层一层往上接的,这个不承重。
解说:
钢板楼,没有窗户,没有手机信号,小楚和两个老乡合租在这个每月350元的屋子里,这个楼表面看是泥砖楼,但是走到三层发现,上面都是钢板焊接的。
北四村租户:
就感觉天天不见天日,能见到太阳的(房间)是(每月)八百元,我说那算了,还是老实待着吧,不一样吗。前两天消防也来了,然后说这都不合格的,就是说不让住人了,肯定一下子清不走,你往哪清,住这么多人,你让他上哪儿找房子去。
解说:
在北四村,也早已有过发生火灾的先例。
本台记者刘楠:
今年2月,就在这个北四村东半壁村这个地方发生了一场大的火灾,当时是一栋公寓着火,引来了两栋出租楼火烧联营,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拆除,旁边也贴了很多防火的海报,但是我们注意到这个区域有很多的彩钢厂,这种钢板楼是有安全隐患,不允许住人的,但是就在火灾现场的200米处,我们就发现了这种大的钢板结构的住宅楼。
史各庄派出所政委孙建宝:
目前我们这儿的高危楼一共是11栋,现在拆了5栋了。(这是)私搭乱建的,现在根本就拆不了,如果说村委会动员去拆,都是本村的人,第一没有说服力,第二他更张不了嘴。历史遗留的问题,你现在这90%都有这样的问题了,那你为什么以前的你不管。
解说:
为省钱用彩钢建筑材料,地基不够,却加盖六七层楼房,还有众多如“一线天”般狭窄的楼间距,虽然房间收入可观,但是对于安全隐患,村民们就没有担心吗?
记者:
楼间距宽一点,不是更安全一点吗?
北四村村民:
喊着赚钱,谁喊着安全。
记者:
那咱们自己也在这住,还是得考虑安全。
北四村村民:
家家都这样。
记者:
(楼间距)再宽一点点都不行?
北四村西半壁村村委书记刘凤春:
你不知道农村的宅基地这点事,他有时候,因为三十公分都打架,所以说我的范围我就全占上了,老百姓他考虑这个,我收入不能少。
解说:
身居隐患之中,却无力改变环境,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他们希望挣钱离开这里,为此小楚他们用手机加了各种能挣钱的群,最多的是各种试药的群。
北四村用户:
新出的药,给动物也试过了,然后给人类试。帕金森试药,一万二,蛇毒风险大,给八万,百分之三的(风险)。
白岩松:
说句实话,看到这样一段采访的时候,我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来说很感谢昌平,感谢这个北四村,为什么?他们接纳了这批有梦想的年轻人,允许他们在这里头以很便宜的价格开始人生的起步,但是另一方面毕竟又存在着隐患,存在着风险,可是如果你去放大它,他可能很快拆掉了,但是拆掉了之后,就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会聚集在这一起,接下来又慢慢的这种蔓延,同样可能存在着风险。对于他们个体来说,这是他们人生的过渡期,其实对于整个中国社会来说,何尝不是一个过渡期呢?但是我们的确希望这个过渡期越短越好,同时在这个很短的历程当中最好还别出事。
我们来看看这北四村的地方,它位于北京的六环到五环之间,其实距离四环是十几公里,然后他们自己在史各庄网络贴吧上有一篇文章这样描述这里的环境“房屋密集,道路窄小,路旁是各路商摊、柴火堆、电线杆、广告牌和杂物,终年凌乱。一条被污染的小河穿庄而过。每隔一定距离就会出现的垃圾投放点自成一道风景。”但是你看,他们写道“我们祈祷生的优雅可以抚慰它的渺小”。这依然有种苦中作乐的青春特有的某种热情。
同时我们来看在他们这个调查当中,我们记者发放了几十份的问卷,结果你看对居住环境满意吗?这帮青年人多知道感恩,62%是基本满意,也许他们的父母看到这样的画面的时候觉得怎么住在这儿呢,但是年轻人62%基本满意,我想这个对于昌平的北四村来说应该感到一种欣慰。不满意的是20%,比较满意的8%,非常不满意的也是8%,我特别感慨于这儿,是啊,谁对自己青春的时候不拥有某种这种眷恋呢,虽然这个环境可能存在很多隐患。接下来问到你最担心的问题的时候,排第一位是环境恶劣,火灾隐患,第二位人身安全,第三位担心拆迁,这个一下排到第四位,因为这个跟他们的未来有关。接下来我们就要继续去关注,其实面对这样一个常住人口是六千,而外来居住的人口是九万这样一个严重倒挂的村子里头,水、电很多管理方面,问题挑战都很大。
2013届大学毕业生陈方雨:
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去年(毕业)大学生是六百九十万,今年七百万,人家有些公司就毫不客气跟你说,我这好人都用不了,我用你干嘛。
解说:
去年7月,从山东一所高校毕业后,小雨来到北京来找工作。在北四村租住,但是直到今年2月,偏瘫的他才在残疾人优惠政策的公司找到工作,工资最高的一个月是2300元。如今每月房租500元已经占到工资的1/4。
2013届大学毕业生陈方雨:
(工作地)那边的房租我也问过,我住一个地下室,就那么一点点地方,我就要交一千二,我一个月辛辛苦苦挣钱,才挣两千三百块钱,我就要交一千二,我再去掉这部分,我没法生活了。
解说:
在北四村住了近一年,小雨喜欢帮这里的朋友做心理辅导,每周三公益组织免费放映的电影,他也是常客,但是他忧虑的是住房前不到十米就是一条垃圾成堆的臭水河。
北四村村民:
(河水)可臭了这个。
记者:
这个有人管吗?
村民:
没人管,喘气都不敢喘。
解说:
低廉的房租吸引着大量的外来人口,而9万人居住让小小的北四村不堪重负,单单西半壁村每天的垃圾量就有20吨,环境治理清运,村里每年要花近一百万。穿村而过的小河,随着生活污水的大量排入也变得臭气熏天,在北四村考察的社科院研究员李宇军对这种情况非常担心。
社科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研究员李宇军:
生活污水都要经过污水处理厂进行处理,处理以后才能直接排放,你看(这水)又黑又臭,起码是属于劣五类的水质了,接触人体都是有害的。
央视记者刘楠:
一个水管白花花地流,对于缺水的北京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这里是北四村的一个水井房,原来是几百村民,同时在用这个免费的地下水,现在可是几万租户同时在用,所以这几年这个地下的取水位从180米迅速地下降到了230米,为什么不能有自来水呢?一个是这个地方面临拆迁,另外是这里的自建房非常的杂乱,村干部咨询过自来水公司,对方的回应是无法铺设。
解说:
在北四村,随处可见这样露天的免费水龙头。
李宇军:
水没有限制,可能就有一种过量使用,十万相当于一个中小城市的水平了,应该进行规范管理,还需要交一些水资源费,就是来用于管理取水。
解说:
除了水的问题,还有用电超负荷的问题,北四村绝大多数出租房都不允许装空调。
北四村租户1:
房东不让装空调,电压达不到,因为有时间就是夏天的时候,都要烧热水洗澡的情况下,有时候都要跳闸。
北四村租户2:
太热我晚上一般都会睡不好,都会起来两三次。
回龙观镇北四村消防队队员:
这边村里电线什么的,线路比较杂,还有就是房多,路况复杂,里边(堆放)木材什么的容易着火。
解说:
北四村有十几个这样的洗澡堂,办卡5元钱洗一次,竞争激烈。为了节省成本,大家都选择回收废旧的木材堆在门口,用来当燃料。
北四村西半壁村村委书记刘凤春:
我就没地给放去,农村这事就是这样,看着一些很简单,但是很麻烦的,就是给他签好(防火)协议,(说说)怎么看护这事。
白岩松:
看着很简单,其实很麻烦的,这句话特别应该去理解它,为什么呢,想想看北四村是按照五六千人来设计的水、电,周边的环境管理等等等等,但是现在十万人居住在这里,是严重的超负荷,因此在水电各方面来说都会流露出隐患,其实现在一个很大的问题,真把它拆了非常容易,但是拆完呢?这批大学生是北京的也是一种财富,他还会向其他的地方去转移,因此这只是表面治标的问题,有的时候甚至媒体报道了这样的问题,还会背一种罪责,你看你们要不报道这块就不拆了,我们也不希望北四村拆,因为毕竟有梦想的年轻人都在这里,但是的确又有着巨大的挑战。接下来我们要连线一位专家,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的吴必虎教授,吴教授您好。
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吴必虎:
你好,岩松好。
白岩松: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现在非常非常为难,整个这个地方是按照五六千人设计的,水、电、环境,但是现在十万人居住在这里,您怎么看待这个矛盾,以及这个矛盾中蕴藏了很多风险?
吴必虎:
对,这个实际上体现了一个什么,首先我们要看到,今年大学生是北京市民的一部分,他是城市活力和竞争力的表现,他们在北京上班,为北京交税,因此他们不管居住在哪儿,村子里或者什么地方,政府都应该把他们的居住的权利能够实现,所以这个问题解决起来还是要政府来重视进行解决。
白岩松:
但是也有现实的问题,你说水和电,刚才在我们节目当中你可能都看到了,并且也看了一些相关的材料,可是另一方面这块又面临未来的拆迁,人家干吗要把钱砸到打水漂的这种地方呢?
吴必虎:
对,是这样的,十万人的大学生的居住条件,靠原来的村镇一级的规划容量来解决问题,显然是不行的,现在一个现实问题是这里已经住这么多人了,政府就应该临时性的一些排水问题,比如节水、排水,治污水的收集和处理,都应该政府纳入计划,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的都要解决这个问题。
白岩松:
但是吴教授,非常有可能我们呼吁的狠了,而且出于安全的考虑,最后这一块又给拆了,然后大学生又悄悄地转移到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吴必虎:
对,这就说明我们城市提供工作机会和工作者居住的一个问题,必须统一的规划,不管城里面还是郊区,还是国有土地的住宅区,都要从城市规划方面加以解决。
白岩松:
好,非常感谢吴教授带给我们的建议。其实一个很大的问题出在哪儿呢,在过去几十年前的时候,各个单位都有自己的集体宿舍,因此一招了新的年轻人的时候,就住在自己的集体宿舍,但是现在企业和单位不能背负那么沉重的责任了,因此就把很多因素甩给了整个市场和整个社会,年轻人要靠自己去打拼,而这个时候出现的问题,尤其是过渡期所出现的这样一种问题,我们还没有大的政策跟上,这可能在明天或者后天节目当中,我们会去跟进,但是这已经是现实给我们巨大的挑战了,我们并不希望以拆迁作为我们关注这里存在隐患的,尤其是北京的这批年轻人,他是财富来作为一种结束,而是应该用更加开放、包容以及建设的这种姿态,去面临现在存在的问题。
接下来我们还将面临这样的北四村的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治安管理。这里就用一个数据就可以说明白了,北京人可能是一万人要面对24个民警,但是在北四村的时候,一万人只有2.4个民警,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挑战呢?
史各庄派出所民警:
赶紧的,学生把老师捅了。
记者:
这是火警,这有不同的声音显示不同的类别是吧?
史各庄派出所民警:
这是行动接报。
解说:
110报警、火警,还有行动接报,一个下午韩警官值班的工作台通报声不断,还有直接上门反映欠薪问题的。
史各庄派出所民警韩彦兵:
我能扛48小时,不带合眼、不带睡觉、不带吃饭,两天共接警56个,被打的有三个,被盗的有十个。(我们是)全市唯一一个两班倒单位,城八区(派出所)的人四班倒。
记者:
那你们工作量是他们的几倍?
韩彦兵:
基本上两到三倍吧,人家说打死不过来这工作。
解说:
30个警察辖区12万人,平均每个人对应4千多人,派出所管辖的北四村很特别,是北京有名的人口倒挂村。
史各庄派出所政委孙建宝:
从警力的配备上,它是按照户籍人口(配备)的,我们已经算是超编运营,2013年的满意度比2012年的群众满意度下降了0.2个百分点。
解说:
群众满意度下降的背后,是北四村越来越多的租房人群,租房密,通道窄,乱搭建楼多,手机信号差,对应的是出警难,出警率高,这天晚上派出所接到110报警,道路狭窄警车只能停在村庄的主干道,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民警难以找寻报警人。
记者:
打电话打不通吗?
史各庄派出所民警:
有时候,就是联系值班室,如果信号好的话,跟他联系,然后我们再这么沟通,或者他能出来一下,或者他再说一个地标性建筑。
解说:
走错了两条路,耗时近半个小时,民警才找到报警人,一个小时的沟通调解,报警人的情绪平复下来,新的出警任务又接踵而来。
史各庄派出所民警:
有时候租客不想(住)就提前走,或者打包就走了,或者说是漏水,其它好多事情,就跟房东较劲,各种案件基本上在这,差不多都能见到,因为人口流动性很大,几乎都是摩肩接踵的,全是生人,它中间缺少一种缓冲,然后只要发生点不愉快,那铁定就是大打出手。
解说:
出警联系不上报案者,对讲机也不管用,派出所政委咨询过电信部门,由于村子列入拆迁规划,电信不愿意新加基站,眼下派出所想了一个土办法,准备统计村里的电线杆,标上数字,方便找人。
孙建宝:
那么我们针对这个线杆,从主路上进行分配,分主、主一、东主一和东主二,就是标识做清楚以后,我们做出平面图(便于出警)。
解说:
刘广存警官去年做了一个统计,发现辖区大专以上学历的占总人口近一半,上网人数多,针对这个特点他开通了微博,借助这个7千多粉丝的微博,刘警官还获得了不少办案线索。
史各庄派出所民警刘广存:
好多给我提供信息的,(这是)黑网吧,提供以后都打掉了。你看这屋,刚开始有成人保健,就这半间房子,现在被清走了,现在关上了,当仓库了。
白岩松:
真是不容易,我们先来真正算一下这笔账,2013年的时候北京公安局通报,现有公安民警5万多人,平均每万人中有24名民警,比例在全国城市当中比较高,那么到了北四村的时候,就是一万人只有2.4个左右,那么你想想这种挑战是多大,而且都是流动的人群。对于当地的人来说,平均每一家可能要租出去15间房子,平均,每间房子比如说挣四五百块钱,加起来就挣六七千,那么这里有他巨大的利益空间,真让他加大成本,把安全隐患全排除掉,他加大成本了可能又不太愿意,更何况将来还要拆迁。接下来我们就连线一位管辖北四村史各庄派出所的政委孙建宝,孙政委您好。
孙建宝:
您好白老师。
白岩松:
我得先道一声说辛苦了,但是接下来的时候,这个人口严重倒挂,外来的人口占大比例,这个时候挑战是什么,您的建议又是什么?
孙建宝:
目前应该说史各庄地区流动人口的集聚,给我们派出所的治安管理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这点上从110的警情量上就能够体现出来。那么在2009年以前,我们每天的警情只是几个或者十几个,那么现在应该说是以前的数倍,最多的时候我们每天110能达到六七十个。目前所里面共有警力是31名,长期是两班倒,应该说是每个班要连续值两天两夜,就是这样长期的两班倒,应该说给我们的民警,用民警的超负荷工作在维护着辖区的安全和稳定。
白岩松:
您的期待和建议是什么?
孙建宝:
我这块期待应该说继续在我们区委区政府领导下,继续坚持这个党委政府主导,强化综合服务管理,加强实有人口的全覆盖体系建设。
白岩松:
也就是说光靠你们是不够的。
孙建宝:
对。
白岩松:
得联动。
孙建宝:
对。
白岩松:
但是另一方面,政委,是不是也跟这些小青年拥有了更好的感情了,真说一拆迁,一了了之,把他们都撵走,可能心里也会有点难受,理解他们。
孙建宝:
对,理解他们,因为来北京,应该说都是为了支援北京的经济建设,应该说他们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同时正像我们前期所分析的一样,也就是说流动人口的大量涌入,给我们同样带来治安、消防等等其他方面的一些隐患也是比较突出的,那么这也就是一个矛盾论,一个具体的体现吧。
白岩松:
政委,另一方面来说,你们又要确保的是什么,绝对不能出这样的问题,如果说有一个或两个的话,在你们心里会是什么?
孙建宝:
应该是消防安全问题,在我们这儿应该说北四村最大的隐患应该就是消防安全隐患。其次是现在的治安管理,涉及到老百姓最关心的盗窃问题,入室盗问题。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房租的纠纷问题。那么在这块应该说做群众工作,现在我们的民警也是不断在强化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做矛盾化解,这块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提升。
白岩松:
好,非常感谢孙政委,再次强调要向你们致敬,因为你们也辛苦了。其实接下来这个问题很难靠北四村去解决,也很难说靠北京市去解决,应该有总体的一盘棋,包括政策的改变,比如说面对这样人群的这种廉租房等等,其实在我32岁之前,我也搬了八次家,也曾经经历了在地下室里被水淹的过程,但是走过来了,希望现在的年轻人在政策的关照下,比我们那个时候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