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岁吴桥女子侯春玲在一场车祸中高位截瘫,前夫选择离婚弃她而去。机缘巧合,她结识了32岁黑龙江小伙常显伟,对方不远千里来到吴桥悉心照料。爱情的种子悄悄发芽,两人决心牵手慢慢变老。平淡的人生,有了爱人的陪伴,从此变得绚烂不平凡。
高位截瘫多年婚姻走到尽头
侯春玲是吴桥县人,今年37岁,虽然一场车祸改变了她的人生,但病床上的她依旧爱笑。
2006年大年初二,在北京打工的侯春玲趁着回家过年的机会,和母亲、姐姐等人为刚刚过世的父亲上坟。回家途中,一辆摩托车突然横穿马路,侯春玲乘坐的汽车躲闪不及整个飞了出去,醒来后她已经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除了能眨眼睛、动嘴巴,身体其他部位毫无知觉。
侯春玲带着呼吸机,在ICU里抢救了四五个月,半年后她出院了,虽然花光家里十几万的积蓄保住了性命,但侯春玲脖子以下高位截瘫。
出事前,侯春玲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刚出院时她总往好处想,觉得自己这么年轻,恢复一段时间没准就好了。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身体不见一点好转,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打击接踵而来,侯春玲的丈夫在她出事后就失去了联系,2010年对方又提出了离婚。几乎同一时间,靠在北京打工挣钱养活侯春玲的老母亲也因脑血栓瘫痪不起。没有了经济来源,侯春玲过冬都买不起煤,冻得牙齿直打架,连一个能照顾她的保姆都找不到。“那时候,真觉得自己掉进一个黑窟窿里,活着没有一点意思。”侯春玲说。“我梳头发梳得可好了。”
机缘巧合结识黑龙江小伙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侯春玲一位杂技演员出身的亲戚,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演出时,结识了驯兽师常显伟,并向对方诉说了侯春玲的坎坷经历。常显伟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感慨世间多变。大约过了一年,哥俩聊天时又说到了侯春玲,常显伟主动记下了侯春玲的QQ号,想要安慰她几句。“一开始,我也没搭理他,没心情聊天。”侯春玲说,但是常显伟总是很热情地问候她。侯春玲无意间看到常显伟的空间相册里,有他训熊的演出照,直夸小熊可爱,一来二去两人越聊越投机。聊了三个月,常显伟想要通过视频看看侯春玲,当看到躺在床上的侯春玲裹着厚厚的棉被,想要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都很费劲的画面时,一个想法在常显伟的脑海中闪现,“我要去照顾你,哪怕是为你做顿饭,也能让你舒服一些。”
起初,侯春玲并没把常显伟说的话当真。2012年年底,“世界末日说”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常显伟拿着这个事打趣地问侯春玲,有什么愿望说出来,他可以帮着实现。“我的愿望就是,想要见见你。”侯春玲笑着回答。
2012年12月19日晚上11点多,侯春玲的手机响了,常显伟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吴桥,但绕了半天也找不到她家的大门。侯春玲赶紧让照顾她的保姆出门迎接,“他进门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我们像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没有一点陌生感,特别自然。”侯春玲回忆道。
瞒着父母决定留下照顾终生
常显伟的到来,让侯春玲很意外,也很感动。原本以为常显伟只是来看看,很快便会离开,但常显伟却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郑重地告诉侯春玲,他已经决定留下来照顾她一辈子,做她的丈夫,陪伴她走完一生。“你还年轻,别犯傻,像我这样的拖累,躲都躲不及。”侯春玲理智地回绝了。但常显伟拿出了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常显伟在家里排行老小,从小受父母宠爱,基本没干过什么家务。到了侯春玲家,他不仅把屋子从里到外收拾利索,老化的电线换了,堵塞的下水道通了,见侯春玲的尿垫太旧,他还架上缝纫机一连做了好几个新的。
为了让侯春玲加强营养,常显伟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干煸豆角、京酱肉丝、糖醋里脊、水煮鱼,常显伟没事就照着网上的食谱研究琢磨,就连面食都天天变化,豆包、发糕、包子、饺子,“我简直像雇了位一级厨师,每天吃饭都有惊喜。”侯春玲说。
由于常年瘫痪,侯春玲每天早起身子都是僵硬的,常显伟从到家第一天起,就坚持给她做按摩。一天两三次,每次两个小时,从未间断。晚上,常显伟想让侯春玲睡得舒服一点,就每隔两个小时起来为她翻一次身,从没睡过整宿觉。保姆走后,换尿垫、解大便这样的脏活也落在了常显伟身上,侯春玲有些过意不去,但常显伟一点也不嫌弃,还说这些活本来就是他该做的。好几回,侯春玲晚上醒来该换尿垫,见常显伟睡得正香不想打扰他,第二天就遭到常显伟的严厉批评,“是我睡觉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万一你得了褥疮怎么办?”
还有一次,常显伟半夜难受,肚子疼得直冒汗,侯春玲干着急帮不上忙,只能劝他赶紧去医院。常显伟推着自行车出门,走到半道就走不动了,最后打车到了医院,输了三瓶液体才止住了疼。医生说常显伟是食物中毒,要求他留院观察,但他放心不下独自在家的侯春玲,举着输液瓶子赶回了家。“看到他那么在乎我,我心里特别温暖。”侯春玲说。
转眼,就到了蛇年春节,第一次离开家的常显伟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吴桥找了位女朋友,今年春节就不回去了。“听着老人家在电话里热情地招呼我有空去黑龙江玩,我心里特别心虚。”侯春玲说,她既感动于常显伟的真情,又不忍心欺骗两位老人。
最浪漫的事就是“没事亲媳妇一口”
“常显伟是个正常人,比我年轻,又有手艺,找我这样的媳妇,他的父母怎么会同意呢?”侯春玲说,虽然常显伟的诚意感动了她和她的家人,但如何向常显伟的父母说明情况,让她很为难。
常显伟也在纠结,他家三个孩子,哥哥姐姐都不在父母身边,原本二老指望他能照顾,现在自己不仅远到他乡安了家,妻子的情况还这么特殊。如果直接说明侯春玲的情况,对父母肯定会造成伤害。想来想去,常显伟决定继续向父母隐瞒实情,先告诉二老自己已经结婚了,再说妻子不幸遭遇车祸,他要留下来照顾妻子一辈子。常显伟说,亲情和爱情都是他所看重的,他不想伤害到任何一方,善意的谎言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他相信父母有一天能理解自己。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记者感受到的都是侯春玲的阳光,还有常显伟的幽默,疾病、贫穷都没有减少他们对生活的热爱。
虽然侯春玲比常显伟大5岁,但常显伟总是亲昵地叫她“玲玲”。侯春玲说,自己从前也经历过恋爱和婚姻,往往热恋过后就是争吵、磨合,但是和常显伟在一起,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是却历久弥新。“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常显伟突然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还在我耳边说,‘老婆我爱你’。”侯春玲说起这件事时,脸上带着少女般的羞涩。侯春玲说,打那儿以后,常显伟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亲她,“老婆,我做的饭香吧?亲一口。”“老婆,我梳的头发好看吧?亲一口。”“老婆,我按摩得舒服吧?亲一口。”
常显伟用东北人特有的幽默说,“俺们家领导,可是俺死乞白赖追到手的,能不稀罕吗?”有时,侯春玲心疼常显伟在家闷得难受,让他出去逛逛散散心,常显伟总是打趣地说,“别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你好看,我就在家陪着你。”“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句经典的歌词,是侯春玲最喜欢的一句话。爱情的种子生根发芽,两个相爱的人,决心用一生的时间书写爱的箴言。
日久生情有缘人终成眷属
“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这是常显伟经常要面对的问题,常显伟说,自己以前也谈过恋爱,一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就莫名的恐惧,“可能是恐婚吧!”但见到侯春玲以后,他觉得对方太需要一个人照顾了,感觉自己就应该是那个照顾她的人,“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看见她我就觉得踏实,一进这个门,我就觉得是回家了。”
前不久,侯春玲和常显伟到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第一次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工作人员不给办,“我当时还急了,说我们都是单身,岁数也够,怎么还不给领呢?”常显伟笑着说,后来才知道,因为侯春玲身患残疾,必须有监护人陪同。“第二次去,很顺利就领到了结婚证,那心情老高兴了。”常显伟说。
病友们听说侯春玲结婚的消息后,感动得都哭了。侯春玲的同学们也都高兴地赶来祝福,大伙不仅安排他们两口子拍了漂亮的婚纱照,还计划在6月28日为两人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侯春玲感慨道,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是同学们帮助了她,不仅隔三差五来看望,招呼朋友光顾她的化妆品生意,还发动爱心志愿者关注她。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总是遇到贵人。”侯春玲说,像义务两年为她做康复治疗的李彦明李师傅,经常过来为她洗头的刘艳菊刘姐,这样的好人总能在她的生命中出现,如今又找到了常显伟这样踏实稳重的伴侣,让她觉得太幸福了,“我只想对身处困境的朋友们说,忘记所失去的,珍惜正拥有的,期待将发生的。”
常显伟说,前几天,父亲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既然你选择了玲玲,就好好对待人家。”常显伟猜测父亲已经知道了实情,想到60多岁的父亲是经过怎样一番思考才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如今,摆在侯春玲夫妇面前最大的现实问题是,怎样能有份固定的经济收入。因为侯春玲离不开人照顾,常显伟虽有电工等手艺,但不能出门长时间工作,“有句话特别适合我,给我鱼不如给我一张捕鱼的网。”常显伟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最能诠释他现在的处境,他希望大家能为他提供一些就业的机会,让他既能照顾病床上的妻子,又能担当起挣钱养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