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本来就让人陶醉,如果是第一次品尝,就更记忆犹新了。现在想来,不管是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还是后来过上“小康生活”,有不少舌尖上的第一次,令人难以忘怀。
第一次吃香蕉。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七八岁时,刚上小学,是在云南工作的大舅探亲时带回来的。当时觉得香蕉的样子怪怪的,不知从何下手,是大舅教会我们怎样吃和怎样辨别优劣。姥姥为了让我们省着吃,把一串香蕉一个个劈开,分散着塞在厢房里堆放的白菜之间,好长时间才允许吃一个,把青色的香蕉皮都放黑了。剥开香蕉皮,香蕉的一头已经变得稀稀软软,也都发了黑,咬一口有点发酸,即使这样仍然舍不得丢掉。
第一次吃午餐肉罐头。九岁,刚转到城里上小学,是母亲单位从天津批发的,圆圆扁扁的铁盒,红色的包装纸上画着一头猪。当时没有开罐头的专用工具,父亲拿改锥和锤子沿着盒盖的边缘一点点敲开。记得午餐肉的味道特别诱人,一开盒盖就有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让我直流口水。虽然只是一小盒,也舍不得一顿吃完,每次都是母亲用小勺挖出薄薄的几片,放在小碟子里分给大家吃。而我的母亲,常常以不喜欢吃为借口,把她那份留给我和妹妹。
第一次吃驴肉。九岁时的夏天,唐山“7·28”大地震后,我家旁边建起了临时医院,收治唐山转来的伤员,作为医生的母亲整天忙忙碌碌,我们也时常到临时医院做点好事,再有就是听一个胳膊受伤的中年人讲故事。一天,快到中午了,他从外面端回一碗炖好的肉,非要我们尝尝。那碗肉都是纯瘦肉,我们几个小伙伴禁不住诱惑,一人吃了一小块,的确很香,又不像猪肉那样腻。一问才知道,原来母亲的医院有一头拉水的小毛驴,当时因为医院里安装了自来水,不用拉水了,正巧又想给伤员补养身体,就杀了驴炖肉给大家分了吃。
第一次吃菠萝。十来岁,好像是父亲千里迢迢从广州带回的。看着它浑身刺儿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刺猬。因为不知如何处理,削皮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把菠萝切成小块,父亲听别人说要撒上盐味道才好,就在每块菠萝上都撒了盐,结果吃起来又咸又涩,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对菠萝敬而远之。
第一次吃草莓。大约十二三岁吧,是父亲从县里农科所买回来的,用一个饭盒盛着,看着那些浑身长满黑点点的水果,心想,还要把那些黑点点一个个抠出来,多麻烦呀。那草莓味道非常地道,酸酸甜甜,生津止渴,淡淡的果香十分诱人,不像现在的草莓,看着个儿不小,可是一点儿滋味也没有。
第一次吃芒果。二十多岁,参加工作后不久,老婆暑假与单位同事去广西旅游时带回来的。感到样子很好看,温温婉婉,手感圆润。剥开皮,橘黄的果肉鲜鲜亮亮,有一股南方水果特有的香味,用小刀一片片切着吃,最后还把扁扁的果核种在花盆里,期待来年长出一棵小芒果树,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第一次吃山竹。三十五岁左右,是老婆从海南带回来的,经老婆演示,我很快成为吃山竹的熟练工,只需轻轻一捏,厚厚的果壳一分为二,露出蒜瓣一样的果肉。很喜欢山竹的口感,后来曾经专门到超市找过,因价格不菲,没舍得买。
第一次吃野生干笋。四十五岁,上大一的儿子暑假去贵州社会实践时带回来的。野生笋不愧是绿色纯天然的,口感好、味道醇、色泽正,与人工种植的截然不同。或许,野生笋并不像我说的那么神奇,不过是因为儿子远道带来的,就觉得特别好吃!也觉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