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澳大利亚一位名叫凯利的原住民母亲在博客上发表文章,诉说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由于缴不起学杂费,她的孩子已经连续几天没法在学校上课,她很担心政府发出儿童保护令,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寄养家庭,从此骨肉分离。
凯利在文章中写道,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里,澳大利亚政府对原住民的政策,无一不散发着种族主义气息。但是,没有决策者真正问过原住民妈妈们,究竟怎样做才对孩子最好。凯利的文章引发人们关注,一名白人母亲留言道:我给6岁的女儿讲了你的故事,她说如果自己被从妈妈身边带走,那将是最可怕的事情。
这种恐惧如此真实,如此切近。2009年,就在离凯利住处不远的莱特宁岭,新南威尔士州政府以无法为孩子提供良好成长环境为由,将41名儿童从原住民亲生父母身边带走,送到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寄养家庭。
母子分离的恐惧跨越了上百年,仍萦绕在原住民妈妈们的心头。恐惧的源头就是澳大利亚政府从20世纪初实施的针对原住民的“同化政策”。当时,澳政府认为原住民低贱无知,强行将10万名原住民儿童永久送往白人家庭或由政府机构抚养,许多儿童遭受歧视和虐待,留下严重的身心创伤,受这一残酷政策影响的原住民儿童被称作“被偷走的一代”。
“这是我们国家历史上的一个污点。”直到2008年,时任澳大利亚总理的陆克文才就此正式向原住民道歉。然而,道歉无法抹去原住民所遭受的伤害。时至今日,原住民的生活水平、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地位仍旧较低,较差的家庭环境导致原住民儿童失学率和青少年犯罪比例远高于其他族裔同龄人。
为解决这一难题,澳大利亚政府按照社会部门设置的标准,将家庭环境不合格的原住民儿童送往寄养家庭。原住民妈妈们称呼这些原住民儿童为“新被偷走的一代”,她们认为,针对原住民的制度性种族歧视依然在延续。担忧失去孩子的恐惧促使这些母亲竭尽全力地挣钱维持生活,甚至有人铤而走险,触犯法律而锒铛入狱。这样的恶性循环犹如无法摆脱的怪圈,令许多原住民家庭陷入困境无法自拔。
然而,仅仅依靠居高临下的政策和冷冰冰的制度是无法打破这个怪圈的。澳政府花费2800万澳元在40所原住民儿童聚集的偏远学校设置教官,通过监督提高出勤率。然而,在凯利看来,这个政策简直不可思议,因为贫穷才是孩子们缺勤的主要原因。如果将这些钱用来支付孩子们的学费、午餐费,哪怕只给他们买一双鞋,都能够大大提高孩子们的出勤率。
为避免出现“新被偷走的一代”,澳政府更应该从根源入手,在制度、财政等方面向原住民倾斜,全面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和文化程度。同时,澳政府还应从原住民家庭的实际需求出发,通过具体可行的政策逐步改善他们的生活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