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前往寿光周边村落的收菜人纷纷回返，将刚收到的蔬菜转运上卡车。孙超逸摄

　　1月24日傍晚6时37分，夜幕已经降了下来。紧挨着新发地农产品交易市场神农门的山东蔬菜交易区内，卡车冀HK7971司机刘建春用力合上挂车上挡板，翻身一跃，从挂车里跳到地面上。

　　“老孟，你抽下机油棒看看。”刘建春一边招呼老搭档孟庆东，一边猫着腰围着卡车慢慢地转，用手里拎着的小木棍时不时戳戳轮胎，敲两下轴承，仔细地做着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一会儿老孟先开车，我在后面睡觉，下半夜我们俩换班，你就一直坐在副驾驶上就行了。”查完车况，叮嘱了一下记者，刘建春钻进车厢，两脚一搓，蹬掉鞋子，钻到了驾驶座后。

　　攀爬上车，还没坐下，记者先闻到了一股“咸菜”的味道，“车里乱，你别介意。”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孟庆东一边解释，一边有点羞涩地摇下车侧门的玻璃。

　　卡车缓缓启动，记者也开始细细打量身处的驾驶室。约5平方米的驾驶室虽不小，却塞满东西。两个驾驶座中间的工作台上堆放着锤子、螺丝刀、手电筒、充电器等各种工具。副驾驶座位下也塞得满满的，机油箱、防冻液、扳手……再加上3个人，十分局促。

　　19时14分，卡车驶入京沪高速，以每小时75公里的速度向前飞驰。

　　“从北京到寿光，单程490公里，差不多开10个小时，明天凌晨4点左右到，中间加一次油，过5个收费站。”脱下外衣外裤，刘建春缩在被子里和记者唠起了嗑。他和孟师傅都是天津蓟县人，老司机了，跑北京到寿光这趟线已经8年，每年从9月份到次年5月，每隔一天他俩就往返一趟，早已跑得“门儿清”。

　　21时21分，驶入京沪高速泗村店服务区，孟师傅跳下车去加油。短暂停留了几分钟，卡车再次上路，不过没驶回高速，而是进入了104国道。

　　“走高速要交400元左右过路费，走国道虽然多花两三个小时，只要100块钱不到。”孟师傅介绍，运菜到北京可以走高速路绿色通道，不收费，但空车去寿光不能免费。菜车在北京和寿光之间往返一趟，他俩能拿到5000元，其中有3100元左右成本。为省钱，每次空车都走国道。

　　“嘭”的一声，车上三人瞬间“飞”了起来。“没事吧？”刘师傅被震醒了，手把着驾驶座伸出头来问。“路上一个大坑，没躲开。”孟师傅紧紧盯着路，手上不断微微转动方向盘。这两个小时，车体不断剧烈颤抖，坑洼的路面时不时把人从座位上颠起来。

　　凌晨1时54分，刘师傅换下了孟师傅。25日凌晨4点24分，卡车终于驶入了寿光农产品物流园区金民果蔬合作社的装卸货站点。两位师傅松了口气，钻进了站点旁只有一条棉被当门帘的简易工棚，开始休息。

　　此时，夜幕依旧沉重，但站点内不少工人已经起身，一辆辆小卡车先后冲入夜色。“这都是到村里收菜的，下午收完回来，就装你这辆卡车回北京。”合作社负责人周金民站在院子里，抽着烟，看着一辆辆车来去。

　　换乘上一辆小卡车，记者也出发了，目的地是华龙镇崔家村，负责收的蔬菜是小黄瓜和扁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