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是许多人永恒的记忆
李梓曾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经典的声音形象
晨报记者彭骥
这个冬天噩耗似乎特别多。昨日,上海译制电影制片厂译制导演狄菲菲、配音演员曹雷证实了上海配音表演艺术家李梓辞世的消息。
接受晨报记者电话专访时,曹雷表示,李梓的离去,再次提醒大家一个时代的逝去,“我们不会忘记她的《简·爱》、她的《望乡》、她的《英俊少年》以及她留下的所有美好声音,我想,所有的观众都会记住她。”
《庐山恋》中替张瑜大笑
1930年12月,李梓生于石家庄。1950年,她进入山东大学艺术系学习表演,并在那里认识了后来的丈夫任荣魁。1952年,李梓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当演员,1954年开始从事配音工作。李梓配音的第一部戏是苏联少儿影片《我们街上的足球队》。为了将孩子的语调、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李梓经常和上影宿舍楼的孩子们打成一片,“和他们一起踢球,一起吵闹”,有时候还故意挑起事端,和孩子们争得面红耳赤,却从中“满载而归”。此后30多年里,李梓担任主要配音角色的有300多部影片,包括《巴黎圣母院》、《简·爱》、《佐罗》、《安娜·卡列尼娜》等,她在银幕后塑造的女性声音形象深入人心。五十多岁时,李梓还挑战了《英俊少年》中十几岁的少年爱因切,2006年她在做客《艺术人生》时曾透露,“当时在配这个戏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到底我那时候已经五十几岁了,这个年龄都已经可以做他的妈妈了。所以当时我就想从孩子身上去寻找一些资料,我就混在我们楼下那群孩子的队伍当中,他们踢球啊、斗鸡啊,五十几岁的我跟他们一块儿搞这些活动。我跟他们对话,我的确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不少东西。孩子说话的语速,他是没有思考的余地,脱口而出,收尾又快。”
由于李梓经常配一些大美人,有的人无法想象银幕外的李梓是什么样的,竟问她的丈夫:“我看你也挺土的,怎么娶个那么洋的老婆?”“她一天到晚那么说话,你怎么和她交流啊?”
电影《庐山恋》摄制完毕时,导演黄祖谟首先就想到邀请李梓来为女主角配音。但李梓认为,如果条件许可,国产片最好还是由主演自己完成配音工作,“更何况,张瑜的声音条件不错”。最终,剧组决定由张瑜自己完成后期的配音工作,李梓对她进行了辅导。张瑜掌握了配音技巧后,对于人物的对白已经能驾驭自如,却有一段大笑的戏始终过不了关。最后,李梓亲自出马,替张瑜完成了这段大笑声。
她令观众看到外面的世界
昨日,曹雷接受晨报记者采访,透露自己也是下午才突然知道李梓不幸去世的消息。曹雷表示,自己也很久没有得到李梓的近况了,“最近一次是今年夏天吧,王洛勇、袁泉在上海大剧院演话剧《简·爱》,王洛勇说很想请李梓老师去看这部剧,就是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我就打了个电话试试,她说当然去,还说要给她准备三张票,上海大剧院也给她留了很好的座位,他们还准备在谢幕的时候,请李梓老师出来和所有观众见个面。后来话剧快上了,我提前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丈夫说去看看她,结果半天也不出来,我就有感觉了,果然就说她去不了了,又发病了,一发病就会发抖,头都抬不起来。那次,真的非常遗憾,她失去最后一个和大家见面的机会。”曹雷话语间充满了遗憾,感慨地称:“老一辈的配音演员,剩下的没有多少了。李梓老师的离去,再次提醒大家,一代人已经过去了。”
曹雷评价称,李梓配音的那个时代,令观众感到窗户打开了,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对一代人来说都是难以忘怀的,“当然,现在大家海外片也看得很多了,不会再有那样的时候了。这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审美,在中国电影史上都是无法忘却的时刻。我看到很多观众的评价,都说永远不会忘掉那个时代,那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生命。”
[链接]同行眼中的李梓:怕戏跑了,配音时宁站不坐
李梓和邱岳峰配音的电影《简·爱》,被赞誉为“教科书版”经典配音,同为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演员与译制导演的苏秀,曾这样回忆当时的情形,她透露,录邱岳峰的戏时,李梓从不离开,还不肯坐下。有时候一录一两个小时,她就在那儿站一两个小时,“我说你干吗不坐啊,她说一坐下戏跑了。她其实怕的是说话的节奏、语调跑了。她觉得她站着的时候是简,坐下就不是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此外,苏秀还在《我的配音生涯》一书中写道,“1959年,根据席勒名著改编的电影《阴谋与爱情》是献礼片,李梓担任了女主角露易莎的配音,那是我作为译制导演跟她的初次合作。她那时就已经是一个在话筒前收放自如的配音演员了。她吐字清晰而又声音放松,也能比较快地领会导演意图,所以,迅速地成为了我们厂的当家花旦。她与邱岳峰合作配的苏联片《白夜》,应该是她的第一个代表作。”她眼中的李梓,作风稳重、踏实,不显山不露水,不事张扬,好像也不是很会说话,“我几乎不记得她谈过什么像样的配音心得、体会,可她配出来的人物却很贴切。配《猜一猜谁来赴晚宴》时就像个老年知识妇女,配《叶塞尼亚》时就像个带着一股野性的吉普赛女郎,而配《啊,野麦岭》时就像个农村小丫头。我特别欣赏她配的《音乐之声》中的玛利亚,原片的唱和李梓配的对白衔接得那么天衣无缝,好像就是李梓自己在那里又说又唱,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