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和他的乞讨“家当”
王江似乎偏爱艳色的衣服,一身桃红色的衬衣,在南宁街头的辨识度很高。而在他所住的宾馆,还有一件桔红色的衬衣也挂在墙上。他这样解释对衣着颜色的偏好:“因为我想给大家传递正能量。”
王江出示的身份证上显示,他是四川省仁寿县中岗乡坚决村4组人,这位四川小伙口中的“正能量”,和他现在做的事有莫大关系——近半年来,他从四川成都出发,开车赴重庆、贵阳、昆明乞讨并征婚。11月2日,南宁成为他的第五站。而他的目标是筹得1个亿,开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烛光餐厅,将餐厅的赢利用作公益。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昨日下午,本报记者与王江进行了面对面接触。
现场直击带着狗和鹦鹉街边乞讨
下午3时左右,在南宁市天池山广场,王江在自己那辆挂川A车牌的私家车前挂起了喷绘的宣传材料,上面写有一些助人经历,如他称2007年,他组织爱心人士为白血病女孩募捐及得到明星关注和帮助;2012年,他帮助另一位21岁的白血病女孩得到著名作家余华的鼓励,最后余华捐款10万元,腾讯平台募捐了10万元……
或许是为了显示他的乞讨与别人不同,王江还特意打出了“乞讨不是博取同情,而是引起共鸣”的口号。当然,和其他乞讨者不同的是,王江显然有备而来,他还带来了一条狗和一只鹦鹉。鹦鹉取名“梦想”,狗狗取名“成真”。每次乞讨,在鹦鹉鸟笼外和狗狗身上挂的标语也相当煽情:“我是梦想,我要飞翔”“我是成真,见证奇迹!”王江不否认把朋友收养的流浪狗带出来,有争取人气的成分。而买鹦鹉,是想训练它在别人放钱后会说“谢谢”。
这位自称“最牛热心志愿者”、“热心肠慈善游击队”的四川小伙,有一个外人看似天方夜谭的目标——通过在全国各地的乞讨,筹到1亿元,开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烛光餐厅,用餐厅所挣的钱去做公益事业。
而在本报记者采访期间,确实也有一些附近居民好奇地围观,但在记者所见的约1个多小时内,没人给钱。
王江用身体语言来吸引市民注意。
当事人讲述想乞讨1亿元开餐厅
思维清晰,口才不错,是王江给本报记者的第一印象。一叠他途经省份的报纸,显示已有多家媒体对他的1亿元梦想作过了报道。他开始向本报记者讲述或许已向多位记者讲过的内容:跨省乞讨前,他在成都的职业是按摩师,1999年,他就开始开设盲人按摩店了,一直到现在。
由于接触了不少残疾人,近几年他开始在业余时间从事助残志愿活动,帮助残疾人找工作、找对象等。他还称喜欢研究心理学,他自己以前开了一个热线,别人有烦恼可以找他倾诉。2007年,他称一位姓许的白血病姑娘打来热线求救,于是王江找到了四川的媒体记者,志愿者们凑了2000元让这位姑娘住了院。后来经报道后,记者又联系了画家进行画作拍卖,所得款项中的40多万元给了这位姑娘,用于手术费用,听说现在这位姑娘已结婚。
而为什么以乞讨方式来做公益?王江认为自己的按摩店虽然也赚钱,但都是苦力活,他希望能帮到更多人。他给记者打了个比喻,若能筹得1亿元,他就开一家高档烛光餐厅,假若餐厅月营利50万元,他可以这个月给一个需要帮助的人50万元,下个月再资助另一个人,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先筹2000元,再想办法筹集更多的钱。
从今年5月8日出发,到目前为止,王江称自己已通过乞讨获得5万多块钱。在南宁几天,包括昨晚乞讨来的钱,有八九百元。在南宁选择天池山乞讨,是因为他的一位网友在此居住,认为附近别墅区有钱人多。他称自己在南宁不会停留太久,两三天后即奔赴下一站海口。
也说征婚希望找个女孩和他一起乞讨
王江的乞讨之旅也成为他的征婚之旅,他说家里对他跨省乞讨的行为不置可否,但希望1977年出生的他,能尽快结婚。而他列出的征婚条件是:有爱心、有梦想、有智慧、有正能量,愿意陪他到全国各地去为需要的人提供帮助,最好会开车,年龄在22-35岁间的未婚女士。不过,征婚大半年来,只有一个深圳的女孩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最后也没来找他。
对于一个女人是否愿意跟他到全国各地一起乞讨这样的问题,王江表示,天下女人那么多,而他只要1个。王江表示,在出发前,他有可以发展的女性朋友,但做了远行决定后,和那位朋友就不可能了,但他相信缘分。
多方求证在当地确实是“助残名人”
本报记者在百度输入四川王江进行查询,通过网上的照片、身份等对比发现,四川及国内多家媒体确实对王江助残事迹作过多次报道,甚至被有的媒体称为“助残名人”;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跨省行善”。如2009年,他就发起了一个“全国寻人慈善行”活动,在国内多地免费发放胸牌,帮助老弱幼残,江苏及四川的媒体均对此进行了报道。而根据四川本地媒体的报道,2002年王江就成立了热心肠慈善游击队,目前有100多名队员,进行助残活动。2007年底,他策划的“征婚扑克”曾在广州引起轰动。他将100多副印上残疾人征婚的人像、年龄、籍贯等资料的扑克拿到广州,发给残疾人,为四川和广州两地需要寻找另一半的残疾人士牵线搭桥。今年,他又带一对残疾夫妻上了鲁豫的节目,并带他们去圆了登长城的梦想。
但在媒体及市民眼里,王江显然又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人物,其中他策划的多起活动都被认为有炒作嫌疑。2008年,他又打扮成许仙的模样,在广州“寻白娘子”,称希望引起大家对助残的重视。而同一年,他在四川自喻是“全自动恒温电热毯”,也为自己征婚;更“不靠谱”的是同年他还跑到西安征婚,称高人指点姻缘在西北方向,且要找鸡生肖的女性,一时间引来媒体和公众哗然。昨晚,谈起去西安征婚的经历,王江向本报记者表示网上的信息属实,但当时只是一亲戚转述算命的说法,他现在早已不把生肖列在择偶条件内,他说性格还是最重要的。
至于王江提到的作家余华,网络显示余华确实帮助过四川一位身患白血病的姑娘,但联系余华的工作主要是当地媒体完成的。
各方观点有质疑有宽容
对王江的做法,网上质疑声不断,很多网友的评论都是“开着车去乞讨?炒作吧?还是先把车卖了再去乞讨。”还有一些市民给王江算了一笔账,假若每天乞讨得到100元,要得到1亿元,需花2700多年!
还有一些市民的态度则是不敢贸然相信,昨日上午,在天池山广场,一位驻足在旁观看的张先生表示半信半疑,他认为还是看王江的诚意,如果能坚持,并且钱真的透明地用在了帮扶上,是值得肯定的;但现在社会太复杂,担心诈骗。而另一位围观的胡先生的态度就宽容很多,不管是1亿也好,多少钱也好,有梦想可以去尝试一下,人生短短几十年,认为重要就去做,没什么靠谱不靠谱。
在天池山小区外,记者还偶遇了一位曾给过王江钱的黄女士;她说看到王江乞讨后,回家上网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他的报道,后来她就给了10元,算是一点心意。
而针对王江的这种行为,广西金桂北斗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林有锦表示,如果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乞讨是为公益,也没有强迫别人给钱,那么他这种行为是无可厚非的,法律上也没有规定禁止他这种行为。但若是动机不良,是为谋财,那他就是违法的。如果真是这样,不仅触犯法律,对民众的信任也是一次重大打击。
对话当事人出发前已咨询过多位律师
对王江的“乞讨公益”,外界质疑声不断,本报记者也就一些核心问题与他进行了对话。
记者:你从昆明开车来南宁就是800多公里,你一天的乞讨款有时也就100多元,都不够你用于油费等费用开支,为什么还要跨省做这个事?
王江:我给自己取名“梦想挑战哥”,就是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出发前,我有一些朋友100元、200元都给我支持,现在家里的按摩店由姐姐打理,家里每月给我3000元开销,你看我在南宁住的是60多元每天的宾馆,我不会用乞讨来的钱支付路费开支。
记者:外界对你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包括说你炒作,你怎么看?
王江:很正常。一件事情在成功前总有很多声音。别人会说:“哇,王江能乞讨到1个亿?不可能。”但这只代表他们不可能,不代表我不可能。这世界上有比我们长得丑的人,却开着比我们开的更豪华的车,我相信会有奇迹。
记者: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事,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到呢?
王江:1亿元对普通老百姓是一笔大钱,但对有钱人来说就是一个数字。我不断看书、学习,参加很多课程培训,包括上总裁班,吸收很多正能量的东西。刚开始别人可能不相信你,但坚持2年3年,我相信会取得别人信任。
记者:那有钱人为什么要帮你?
王江:你看我不愁吃不愁穿,放下面子尊严去做这个事,我希望终有一天,能以我的坚持打动有钱人。
记者:那为什么是烛光餐厅呢?即使你有1个亿,又怎么能保证一定会挣钱?
王江:我和前女友曾想找一家成都的烛光餐厅吃饭,但不太满意。烛光餐厅不仅是给恋爱男女提供一个浪漫的用餐场所,对已婚的夫妻来说,也是一种美好的用餐回忆。所以,开一家高档烛光餐厅应该有市场。如果有1个亿,我不会自己经营,会聘请专业团队进行经营管理,也不一定在成都开业,可以在全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选址。
记者:如果乞讨不到1个亿,你会如何处理在国内讨来的这些钱?
王江:在讨到1亿元前,我不会动用这些钱,我相信能成功。
记者:有人说你的行为涉嫌诈骗,你是怎么考虑的?如何监督这些钱的去向?
王江:从成都出发前,我就咨询过多位律师了。所以我用乞讨的方式,我没强迫过任何人。你给我钱,就代表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