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她是泼辣能干的武汉媳妇,厉害时可以和丈夫打起来。晚年,她不幸成了植物人,丈夫像护理婴儿一样照顾她,每天给她放音乐、念自己写的情书。她病了702天,他写下了7本护理日记。
她叫陈月兰,他叫刘忠清。昨日,记者看到刘忠清拿出7本护理日记。“我每天都在等她完全苏醒,以后,我把日记做成书,和她一起看”。
让痛痒不知的她初步有了意识。动情处,她会流泪,笑出声。
丈夫拜师学护理写日记备忘
陈月兰今年63岁,是汉口花楼街人。年轻时到河南读书、工作,在信阳潢川与刘忠清组建家庭。小儿子大学毕业后,来到武汉武昌医院当了一名医生。老两口帮着小儿子带孙女3年,两年前,又去南京帮大儿子带孙子。
2011年9月14日,刘忠清的幸福被打破,陈月兰因膝盖骨折在南京一家医院手术,意外成为植物人。看着曾经能干的妻子浑身插满管子,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刘忠清痛苦不堪,向多名医护人员拜师,学习护理技术照顾妻子。为了备忘,他记起了日记。
2012年1月,除夕前一夜,他们回到武昌医院继续治疗。入院时,陈月兰很少能自己睁眼,对声音、痛痒都没什么反应。“按摩,泡脚,洗头,大便,一支开塞露帮助……”日记里每天都有这样重复的内容。
天天为妻按摩累出腰肌劳损
近日,记者跟随刘忠清照顾老伴一天。清早7时半,刘忠清来到病房,带着清洗干净的蔬菜。
“来,老伴,刷牙。”陈月兰配合地张开嘴,刘忠清用儿童牙膏和牙刷,在老伴牙床上轻轻擦拭。刷完,又用清水再刷几道,去除泡沫。“之所以用儿童的,吞少量下去也不要紧”。
刘忠清给老伴准备的早餐是牛奶加米粉,陈月兰还不能自主咀嚼,通过胃管用注射器从鼻中注射。忙完这些,陈月兰要挂吊瓶了,打的是催醒及营养神经的针。一天3到4瓶,这是刘忠清一天相对有空的时间,他准备营养餐及整理日记。
午餐后,刘忠清开始为老伴按摩。为了给妻子按摩,他买了两本书自学。本来请了按摩师,每次半小时,但刘忠清很不满意,省钱不是主要原因,自己按摩可保证妻子的治疗量。
从下午2时到4时,刘忠清一直弓着腰,为老伴逐个穴位的按摩,拍、压、揉,手法还不时变化。记者放了个凳子,刘忠清只挨了下板凳就站起来了,“坐着承不了力”。
67岁的他这样按了一年多,弄得腰肌劳损。隔一段时间,他还得请人为自己按摩腰。“我不能倒,坚持。”他在日记里写道。
把老伴当恩人,不会放弃她
“她是个好女人。孝敬公婆,比我都做得好。我把老伴当恩人,放弃自己也不放弃她。”刘忠清说,尽管老伴像爬一样进步,但毕竟看到了希望。
2013年3月17日,他在日记里写道:“下午5点半,与老伴谈起,年轻时我给她写的第一封恋爱信,念到第一句话,首先,请你原谅我的鲁莽”时,老伴笑了,笑出了声。老伴有希望,老伴一定能醒过来。”
“2013年4月4日,今天是清明节。老伴确实有意识,当我说到给父亲烧纸祷祝了时,陈月兰哭了,哭得很伤心,我进行了劝解。”
刘忠清的儿子刘晓是心血管内科的医生。他介绍,植物人有14%会苏醒,有的是突然清醒,有的是逐渐苏醒。全家人都在努力,想成为14%中的一员。
按摩完,刘忠清为妻子放起她喜欢听的歌。一支《女人是老虎》响起,刘忠清眼含着泪,笑着说,以前K歌,老伴一唱,其他人就笑我“妻管严”。他俯身对着妻子的耳边说,“我一辈子妻管严,说好了退休后一起看海,我等你。”陈月兰的眼中泛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