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老人的硬皮本儿上记着一串儿数字,是至亲们去世的时间。
从2006年开始,张红的人生充满了告别:丈夫、姑妈、母亲……2011年12月14日,唯一的儿子因白血病走了。从此张红与“妈妈”这个称呼渐行渐远,成了万千“失独老人”中的一位,没有安全感地走上了一个人终老的漫漫长路。
现状
儿子没了独住老人曾出走
张红今年64岁,现在一个人租住在通州区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里。在这儿,张红每个月要拿出退休金的三分之一交租,600元每月。
每天一睁眼,张红就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需要“打发”,儿子走后,她开始研究起电脑来,“以前儿子在的时候教我我不学,现在连个老师都没有”,但张红愣是自己琢磨出如何更换桌面。现在,一打开电脑屏幕,她和儿子的照片就平铺在上面。儿子的坟选在昌平一座小山上,坟前还有空地,张红说那是她自己预留给自己的。多亏还有个孙子支撑着她,现在儿媳拉扯着上初二的孙子在城里租住,老人说不想打扰她们母子俩。
去年大年三十,她走到北京西站跟售票员说来张票,到哪里的都行,但最终没能买成。这时候孙子来电话找她吃饭,“孙子一声奶奶把我叫回来了”,抚养孙子成人就是儿子的遗愿,也是她现在的愿望。
担忧
无人陪伴只盼儿子来托梦
席梦思床垫上摆着一些药:止疼片,钙片,感冒药。张红说自己是在河北省退休的,医保手续都要到河北原单位办理,程序复杂,报销程度也不如北京。现在一生病很少到医院看病,顶多到药店买点药。
常常,凌晨三四点张红就一梦惊醒,但从来没有梦到过儿子,“倒是希望他来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从来没给我托过梦”。
张红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上个老年学校,再好好学习一些电脑知识,能跟外界交流。然而她没能找到合适的老年学校,也暂时没有人来陪她聊天。
张红的硬皮本儿上写着一句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每天,她仍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挑菜,遛狗,逛公园,就假装像别的老人一样。30岁时的她也不知道六十多岁时要经此磨难,剩下的日子还得过。
“儿子,妈只要睁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妈好想你……”——摘自张红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