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昨日中考，作文题是《出错》。幸亏，现在考试还是用笔和纸，倘若用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出错”两个字，孩子们可能还以为是电脑出错了呢！
这么说，不是说这个题目出得不好。已经有成批的老师、学者和作家表态说，这个题目好，贴近生活，发挥空间大。
不过回头想想，这样的点评，实际也是每次考试后的“例行公事”。毕竟，写文章这个东西，什么题目能让人没有发挥空间呢？就是古代科举考试，要求引圣贤话，写八股文，反映出圣贤思想，大群有志功名的士子，不也能把文章写得风生水起吗？某种程度上说，作文题没有好不好。
但很多人对各类考试的作文题，总还是有不满。有的称限制了思维，有的说不够活泼，有的抱怨题目太窄，又有的说题目太宽。这又是为什么呢？窃以为，追根求源，这些不满和抱怨，与其说是针对具体的作文题，倒不如说是针对评分标准、考试制度和教育体系。
举个例子，今年上海的中考作文题是《今天，我想说说心里话》。单看这样一个题目，非常棒！心里话谁没有，而且说心里话，那当然是饱含真情。可是，一名参加中考的女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因为这是中考，大家都不敢写心里话，真正有写心里话的人，他肯定考不好的。”这倒是真正的“心里话”，不仅立即流传，而且共鸣极大！
这说明什么？说明题目再好，但是有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评分标准在那里，你发挥不出来什么的。比如说叫你写“出错”，你敢写某些人某些事“出错”了吗？你写了你就出错了！叫你写“说说心里话”，你敢说你心里对现在高考制度不满吗？
这个让人畏惧的评分标准，说实在话，真的很难说出具体的。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直崇尚“积极向上”的“正面”。《东方早报》有篇文章说，曾有中考阅卷老师谈高分秘笈时说，1996年上海中考命题作文是《变了》，一个考生写他爸爸原本和蔼、积极，突逢国企改制而下岗，从此消沉，沉迷麻将，疏远家人。考生感叹：“爸爸真是变了！”老师点评，文是好文，但“太负面”，不给高分；如果改写成他爸爸以前在国企里混日子，下岗后奋发图强，自主创业，那就能拿高分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改变吗？一个朋友把他孩子所在小学的优秀作文拿给我看，这些以“梦想”为主题、获得老师褒奖、准备参赛的作文，作者的梦想多是“航天报效祖国”、“保卫钓鱼岛”之类的题材。你能说这是孩子们真实的梦想吗？
或者说，从小学作文开始，到《变了》，到《说说心里话》、《出错》，有哪个题目不好？都是所谓的“引导”、“启发”，让所有的孩子的思维，都朝一个方向发展。这背后，反映的是一种教育体系的威力，一个考试制度的威力，和众多评分老师的威力。有这些东西在，即使有《出错》这样的题目，如果不想拿低分，似乎得写“有积极意义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