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高老校长葛锦发
当下,减负只是一个愿望
杭州高级中学老校长葛锦发,经常被他的学生尊称为教育家。
学生在网上发文说,他无疑是当今教育界最独特的那一个,也许只有那样的人,才称得上是“教育家”。“彼时的杭高,是真正的‘天堂’,从我认识的一些学长处了解,当时的杭高,属于‘请假随便请,校门不设防,作业基本没,考试不在乎’这样的档次。”
记者昨天采访葛校长,他笑呵呵地说,“没到那程度,松也松不到哪里去,学习压力还是有的,就是日子还能过。”
葛锦发自嘲,“我这个校长不像别的校长那样事业心强,今天评个劳模,明天评个什么,我没想这样,日子也就过去了。”
但当时杭高以及校长葛锦发的处境并不轻松。
本报记者2003年6月26日曾写报道——《在人文理想与功利原则之间,杭高选择忧伤》,在应试教育环境下,杭高作为有悠久人文历史的名校,在高考排名时屡屡被人指责诟病。甚至有人说,教育家葛锦发败给了高考。
“我当时的理解是,顺风跑是容易的,顶风跑肯定是累的,那就累一下吧。好在我们学校的很多老师是理解的,没有给我很多压力;很多家长还是理解的,进了我们学校,看到我们上课,他们也认同了,给了我们一个宽松的氛围。”
葛锦发一直在关注当下的教育环境。
他说,“现在的教育,我也不懂了。好像是把聪明人教笨,把笨的人教坏了。读大学要感谢室友不杀之恩;小学要提前认识300个字;初中面试,扔个纸条在地上,连思想品德都成了负担,教育现在怎么都搞成这样了……”
他叹气,“说不清了。”
在他退休前,有一位教育官员跑到杭州跟他聊“减负”。
“我没怎么表态,我认为中国的教育离不开社会,家长都在社会中,最后涉及到小孩事业整体行不行,他才知道教育的初衷是什么。我们现在教育程度提高了,但社会并不需要大家都变成博士、硕士。我现在反而对职业教育感兴趣,现在教育过剩,不要以为读了书之后,必须怎么样。”
“教育减负,现在的国情下减不掉。唯一能逃避负担的,可能是出国读书吧。”
“减负只是一个愿望,减负成功,是一个看得到碰不着的目标,只有整个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地步,等整个社会,对人才的认识和需求,达到发达国家的状态,技工等不同工作不再有体面不体面之分,社会待遇也不错,加在教育身上的负担自然会减下来。”
杭二中老校长徐承楠
我们的教育方法太落后
昨天晚上9点,记者给杭二中老校长徐承楠打电话。这位浙江省功勋教师、省特级教师,目前在美国帮忙照料孙子、孙女。
徐承楠说,即使不当校长了,他也一直在思考减负这个问题,“喊了几十年减负,一直到现在还在喊,这说明了很多问题,我们在教育过程中,针对减负还没有用心。这一点,大家都要自责,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还不够深,我们的教育,还没有尊重学生的发展。”
他承认在杭二中当校长时,也没有彻底减轻学生负担,但他一直坚持“升学率不能丢,素质教育也要抓”。他给中国学生开出的减负良方只有一条:“我们的教育手段、方法非常落后,要从改进教育方法入手。”
徐承楠的孙子在美国读四年级,孙女读二年级。“他们的负担也不轻,但不是课业上的。我孙子有篮球、游泳和国际象棋的培训,每天的体育运动1个半小时以上。孙女喜欢艺术,每天有家庭教师上门,教她画画。”
徐承楠忍不住手痒,就给孙子上奥数,“美国的数学太简单了,给学生10道数学题,全部是选择题,很多题目的形式是一样的,就是换了几个数字。”
中国的奥数,比美国数学难多啦!徐承楠说,孙子对奥数还是很喜欢的,还要参加竞赛呢。“美国也有竞赛,是社团办的,竞赛的题目挺难的,五年级要考不定方程呢。”
“美国学生在课业上的负担,是没有的,他们学得很轻松,孩子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学校、家长很放手。”徐承楠说,学校里会有一些超前学习的课程,只要学生愿意,都能去学。
我们的教育现状是只看最后的考试结果,没有尊重学生个人的发展,把所有的教育当成以后竞争社会地位的工具。
“我在当二中校长时,追求一个思想——就是尽力挖掘学生自身学习的积极性。”徐承楠说,社会很现实,一所学校的升学率不高,社会就不认可,“所以,我们所要做的,既要达到一定的升学率,适应社会的需求,虽然这种需求是短暂的、短视的;同时又要符合人的培养,搞素质教育。”
徐承楠说,“现在的教育手段、方法非常落后,过多占用学生的时间,学生负担肯定重啦。”徐承楠举例说,一个数学老师,布置三道题目学生就能掌握课堂知识,但他发现科学老师布置了10道题目,他有些不放心了,也布置了10道题。“他这样做,学生的学习效果是一样的,但占用了学生太多的时间,负担就是这样产生的。”
徐承楠说,好的老师会认真研究自己的学生,掌握他们的特点,激发学生上课积极思考的兴趣,提高45分钟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