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今天，杭州发现第一例输入性非典患者。
十年后，在同样的季节交替之际，我们又一次感受到了新的传染病攻击——来自H7N9禽流感病毒对人类健康的威胁。
如果说，十年前我们与SARS的交锋是一场遭遇战；那么，人类与流感的交锋就是一场“持久战”：20世纪，流感病毒就在人类中引发过4次大流行，其中最严重的是1918年爆发的西班牙流感，当时造成4000万人死亡。
流感病毒，这个一直陪伴人类的病毒，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禽流感，又来自何方？为何会频频骚扰人类？这个敌人越来越强大了吗？还是人类越来越脆弱了？我们可能彻底消灭流感、禽流感吗？
昨天，在浙江科技馆“科学家·百日谈”活动上，浙江公共卫生应急监测关键技术重点实验室主任卢亦愚先生，浙江省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副所长陈恩富先生，共同和大家一起作了探讨。
像长满刺的红毛丹
病毒有入侵人类的钥匙
想像一个红毛丹。
流感病毒，就是一个蛋白质外壳包裹起来的长满刺的“红毛丹”。
目前，人类已经发现了甲、乙、丙三种类型的流感病毒。甲型流感病毒是其中变异性最强的一种，它能够感染鸟类、哺乳动物，当然包括人。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的“第一凶手”，就是甲流中的H1N1病毒。
“红毛丹”里包裹的，是病毒的遗传物质，外面的刺就是病毒名称里的“H”和“N”。
“H”，大名“红细胞凝聚素”。它长得像一支长矛，掌握着病毒进入人类或牲畜细胞的“钥匙”。
“N”，是另一种叫“NA”的蛋白质，大名“神经氨酸酶”，是一朵长柄蘑菇，它的作用是可以帮助病毒从宿主细胞中释放出来，自由传播。
这两种蛋白质，是两个庞大的家族。目前人类已经识别出的H家庭成员有17个成员，N则有10个亚型。它们的不同组合形态，就决定了病毒的名称。
这样一算，理论上甲型流感病毒就有17×10种组合，也就是170种。但很多组合类型还没被人类监测到，或许还没有被发现，但理论上一定会发生。今年H7N9流感病毒，首次被发现在我国长江三角洲地区，由禽类感染给了人类。
流感病毒多从禽身上进化
最终老虎也不能幸免
果壳网友瀚海蓝月在《H7N9：禽流感再临》一文中，解读了禽流感与流感的关系。
可能统统存在的170种甲型流感病毒毒株，如果在禽身上发病，就是禽流感，其全名是“鸟禽类流行性感冒”，简单说就是禽鸟类患的流感。
目前已知的所有甲型流感病毒亚型中，都存在适合感染鸟类的毒株。因此有人认为，流感病毒总是先在鸟类中进化出来，然后传给其他家禽类和哺乳动物，然后再进一步变异成适应在相应动物中传播的流感病毒。所以，病毒总是跑在人类的前面。
“禽流感”，构词与“猪流感”、“狗流感”、“人流感”等是一致的，指适合在特定的动物群体中传播的流感。
所以鸟禽类会患禽流感，人、猫、狗和猪都曾被检出感染禽流感病毒，甚至兽中之王老虎，也不能幸免。
甲型流感病毒最容易变异，是几次主要大流行的流感的病原体。
病毒从禽到人的传播
主要是通过呼吸道
今年出现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大多有与禽类接触史，基本可以判断病毒是从禽传到人的。
病毒从禽到人的传播，主要是通过呼吸道传播；但是流感病毒在禽类之间的传播，主要通过消化道传播。
“比如，候鸟从天空飞过，飞到沼泽上，然后把粪便排到水里，家禽、水禽喝了这里的水，就可能感染。”卢亦愚说，粪便是病毒很好的防护器，病毒在粪便里可以存活十多天。
但是陈恩富说人通过这个方式从禽类那里感染病毒，可能性不大。
病毒能不能传播，取决于很多因素，关键是它能不能找到受体。
“现在在人的上呼吸道表面，有这个受体，但是肠道里有没有这个受体，还没有具体的证据。”陈恩富说，人和鸟的消化系统还有最大一个区别，就是人类的胃酸非常酸，本身具有保护作用。
“从理论上来说，通过消化道传播的可能性很小。”陈恩富说。
像对付其他传染病一样
预防流感疫苗最有效
传染病防控最为重要和有效的方法之一是制备高效的预防性疫苗，易感人群在接种疫苗后，能够受到疫苗的保护，而避免感染疾病。
目前，人的一生要注射十几种甚至几十种疫苗。可防的传染病也数不胜数。
但由于流感种类非常多，因此在流感的研究和预防中，科学家最为头疼的是难以预知下一个流感病毒是什么？原因在于流感病毒的亚型数量太多，而且流感病毒在不断地变异，同一亚型的病毒即使出现轻微突变，也有可能导致之前的疫苗失效。
所以，易感人群每年都需要接种疫苗，并且每次的流感疫苗，都可能有所不同。
各国的国家流感中心，是整个监测网络的信息收集者，负责收集本国或地区的流感病毒种类和监测信息，并及时递交给世界卫生组织。再由WHOCC(世卫组织的研究合作中心，主要负责全球流感监测数据的汇总和疫情的分析、流感和流感大流行疫苗株的推荐，为全球流感防控和流感大流行提供专家支持)对序列等信息进行综合分析，给出当年可能会出现流行的推荐毒株。毒株一般包括在人群中流行的三种最具代表性的流感病毒组合，并分发给各个国家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再由疾控中心统一安排进行疫苗生产和接种。
虽然有全球流感监测网络监控，但由于流感的发生具有不确定性，现有的预测手段还存在局限。比如，科学家仅能通过收集每年正在流行的流感病毒类型，对未来可能流行的流感类型进行推测，这种推测有可能出现错误，导致生产的疫苗不能起到保护作用。
未来的趋势是研发更为广谱型的流感疫苗，只需要接种一种疫苗便可以获得对多种流感病毒的抵抗力。
由于H7N9禽流感还没有证实可以人传人，也就是流行的可能性不大，因此针对该病毒的疫苗目前还没有进行有序研制与生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