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经日从意大利的北部向中部行进。四月花开,这一路起伏的丘陵地带,铺满细细呼吸的温柔绿茵毯子,一丛丛粉白花,粉紫花,粉红花,间或开在这绿毯子上,或者在小镇人家的屋角招摇而过。一帧帧轻盈的惊艳在心底泛开成一路泛滥的无以名状的惆怅。这种惆怅,之前在米兰城里更是有。4月的米兰城,满城如烟似雾的浅绿的树和淡粉的花,衬着细雨而青灰的天空,青灰的古旧的建筑物,斑斑驳驳在空中交织的电车线路,缓慢地开过的长长的橘色电车,分明竟是中国画的清淡水墨上泛着一抹水红一抹淡绿的意境,竟全然没有西方油画的凝重着迹。时时在脑子里荡漾过的诗句,也是类似于“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又或是“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就这样记住了米兰。作别了米兰。留下的一个疑问是,有一天在街上迎面而过的一个中年男,到底是不是穆里尼奥?
大巴经过Parma、经过Forl 、经过Firenze、经过从Firenze到Roma夜晚三个多小时的穿行,终于在某天的午夜,进入了Roma。沿路所见所记,终有一日会像风中飞絮从人生磅礴而混沌的日子中消失。好在这一刻,还在眼前鲜明。在Monza小镇某餐馆上一顿吃得超撑的午餐,他家的腌鱼,他家的烤土豆,他家的意大利面。在Parma的Rotta餐馆生平第一次吃兔子肉,他家的冰甜点架势超强,颇有中国刀削面的气魄;他家旁边的民居里,一只意大利田园犬在盛放的郁金香边静静凝视你对你充满好奇。在Firenze的Goldenview wine bar度过“happy hour”,啜着香槟看着夕阳黄昏中阿尔诺河水流潺潺。老桥上人挤人。就在众人不断谋杀的菲林中,巨大的通红的太阳终于消失在河的那一边天空。而漫天的金光和晚霞,还久久未散。大巴在路上疾驰。不断地想起这是在意大利的土地上而心神荡漾。这里有华服,有足球,有大卫。应该说——有很多很多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