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米兰城住了3晚,却是日日早出晚归下乡考察,只得1个小时,是在店铺开门营业的时间段内(9:30-13:00、15:30-19:30)恰好人在市区里的,而你,又恰好住在就位于米兰市中心、米兰大教堂Duomo附近的Una Hotel Cusani,你会做什么?
当然是直扑大教堂旁边的Galleria Vittorio Emanuele Ⅱ。即便并没有血拼的欲望,但冠盖满京华,各大奢侈品牌的云集,衬着拱廊47米的挑高,凌云压顶的壁画,七彩的马赛克镶嵌,从古色古香建筑中流溢出来的华丽灯光,那么,这里的米兰最为时尚,这里的意大利最为奢侈,这里的名牌最该来瞻仰。于是义不容辞地推开一家家店门,并且惊叹LV店的黑人门卫真是英武魁伟,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衣笔挺庄重,劳烦他帮你推开门,简直会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拱廊熙熙攘攘,人人都在浮光掠影。生命就是你有你的光我有我的影。向你唠叨我的光影,总难免自恋的嫌疑。但若人心知足,生活无处不有美好和愉悦。并且有时,这种愉悦乐于与人分享。即便只是1小时。即便还在Fans Shop里比较着到底买国际米兰的哪条围巾好售货员已经“excuse me,我们要打烊了”。即便依然没有因为这家LV店的门卫特别英俊有派头而杀身成仁买下快要脱销的“向Stephen Sprouse致敬”系列荧光桃红涂鸦包(实际上后来在罗马西班牙广场LV店已经遍寻不见这只包包它确实热销)。
米兰大教堂Duomo是一直在那里的。即便白日没有时间来登它的顶,眺望米兰城的全貌,看鸽子飞翔,午夜时,踏着寥落的街灯来探访它也不错。它一建就建了500年,在外族人拿破仑的决断之下才得以最终完成。500年,一代代生命在其中翻滚而过。于是你站在它面前,抽着烟,午夜虽则人潮已经退去,时而三三两两飘过的年轻人,依然传来鲜活清脆的语声,你难免恍惚于这时空与“我”的存在性。张爱玲的《小团圆》说,“她看到空气污染使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想道,‘现在海枯石烂也很快’。”但是如无特别的意外,相信你死之后,这教堂门墙上的石头天使雕像,依然会如这个夜晚,静静的俯视地面,俯视某一个对着它的镜头。
好在教堂广场上清洁工轰轰隆隆转来转去的小车仔打断着你这种恍惚的沉思。那位有趣的老大爷开着一台吸尘车已经不知在广场上转了多少圈。当你特意想拍下他和车在教堂前的工作画面时他却会好心地停下车以免自己打扰到你为教堂立此存照。他那么敬业,一圈圈的兜兜转转,是要将这广场清洁得可以睡在上面而毫无尘埃么?你甚至相信他是很愉快的。这样的夜晚,4月,空气凉爽清新,为大教堂——这个城市的骄傲,进行清洁工作,顺便可算是兜风。如果你某一天的夜晚,12点,再路过米兰大教堂,或者可以和清洁大爷在教堂前喝上一杯?
电车依然叮叮开过。这电车,它们都开了一百多年。电车上卷发的少年大卫,惊鸿一瞥。电车开开停停。你不断经过他,又错过他。直至在十字路口,彼此终于拐弯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