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出中国男人书写的航海神话,这是一段令人动容的梦想之旅。航海家是怎样炼成的?昨天,本报记者辗转联系上郭川及他的团队,通过电话,听他们叙述那些风浪背后的故事。采访中,他们透露,再过几天上海市民就将亲眼见到这位航海英雄——应上海船舶工业行业协会的邀请,本周四郭川将在上海世博展览馆举办的中国国际船艇及其技术设备展览会开幕式上亮相,并在4月12日举行的中国国际游艇经济暨滨水休闲产业发展论坛会上发表演讲。
海成最大诱惑
为什么喜欢航海?将这个问题抛给郭川,他给出一个很经典的回答:“因为海就在那里。”
如果没有投身于航海运动,那么现在的郭川很有可能是航天部的一名高层领导——他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拿到了硕士学位,在北大读完MBA,30岁时,他已经是航天部下属的一家公司的副总,负责国际商业卫星的发射工作。33岁,郭川辞职开始风帆之旅时,他已是一名局级领导。
因为“下海运动”,郭川的人生轨迹转了个大弯。
与帆船结缘缘自奥运。2000年,为申办北京奥运会,一艘来自香港的帆船驶抵青岛作宣传,好奇心让郭川渐渐走近帆船这项运动。2004年,他自费前往法国接受专业训练,并逐渐变成一位职业帆船选手。3年后,他成为第一位完成沃尔沃环球帆船赛的中国人。
沃尔沃环球帆船赛是郭川航海经历中的绚烂一章,却也差点让他的航海梦戛然而止。在那次行程中,郭川患上了忧郁症,肌肉僵硬不会笑,睡不着觉,更不爱与人说话。当时医生建议他马上终止比赛,上岸接受治疗。但郭川认为,如果退出比赛,可能会从此厌恶帆船,这辈子都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因此,郭川坚持使用药物治疗,并最终克服了心魔。
家是最深牵挂
“到不了的地方是远方,回得来的地方是家乡。”船行过素有海上“魔鬼角”的南美洲最南端合恩角时,郭川曾写下这样两句话。
家是郭川最深的牵挂,也是他最温暖的动力。航行的日子,郭川让妻子每周都用电子邮件发来两个儿子的照片,打印出来后将它们贴在舱壁上。郭川说,自己难熬时就看一眼照片,找回能量。归程时,儿子的相片已贴满了船舱。他说:“是他们给了我坚持到终点的希望和信心。”
漂流终于结束,上岸后跪倒在妻子肖丽面前。泪眼婆娑中,郭川抬头对妻子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活着回来了。”谁能想到,这次长跪其实是郭川对于妻子的特殊答谢——四个多月前郭川出航那天,肖丽这个坚强的川妹子抱着10个月大的小儿子面对丈夫远去的背影,在岸边长跪不起。
10岁的大儿子给郭川戴上了花环,几个月来都在为爸爸自豪的小家伙哭得稀里哗啦。郭川航行期间,小家伙甚至停止了吃鱼,“因为在大海上,鱼就是爸爸的朋友。”而怀中才1岁零2个月的小儿子郭伦布面对久违的爸爸,却早早把脸扭开了。“他果然不认识我了。”无奈苦笑,郭川说,自己有信心会慢慢修复。
或许有人会认为,郭川的航行,是一种自私的冒险。但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我想的不是在海上一百多天当个‘烈士’或者什么‘先驱’,我只想十年二十年后还手牵手与妻儿在岸上散步,分享和回忆当年的经历。”
心会再次远航
郭川团队告诉记者,回来后,郭川始终处于休养阶段,除了每天接受一定数量的采访请求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中陪伴家人。从郭川住的房间窗口,能看到静静停泊在奥帆基地港湾里的“青岛号”,帆船正在进行检修。“这感觉让我踏实。”
有趣的是,从媒体上得知郭川在海上一直吃不好,归程那天,有亲朋好友举着“菜来了”的标语,驾驶小船给他送菜,还有热心市民端上热气腾腾的饺子,第一时间塞进他嘴里。“说是白菜虾仁韭菜馅的,但那时太激动了,也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回想那些在海上的日子,郭川百感交集,“那种感觉就像被判无期徒刑,身体、心理、船都等待着未知的考验。当你行至大洋深处遥望故乡,那种遥远会把你的心绞碎……最怕的就是回不来。”
对于郭川来说,完成航行也意味着他与这段毫不浪漫的海上岁月说拜拜。“我终于不用吃真空食品了,终于可以不用每次都只能睡20分钟,一天只能睡2~3个小时了。在海上我最长的时候有20天都没有脱过衣服,就这样在湿漉漉的‘水牢’里煎熬。我终于可以痛快地洗个热水澡,吃到热饭,吃到新鲜蔬菜了。”
下一次的征程是何时?郭川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确定,只要身体允许,他还会远行,并还将青岛选为起点和终点,“因为我的故乡在这里,我要为家乡父老争取下一次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