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6年10月宣布退役随即转入教练员队伍以来,孔令辉在中国女乒已经经历了6年多的磨砺。从去年11月下旬在上海竞聘国乒女队主教练,到如今正式执掌女乒帅印,孔令辉在职业生涯的转型水到渠成。他说,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他说,要向自己的兄弟国梁好好学习。
3月5日至8日,鄂尔多斯,中国女乒直通巴黎选拔赛,孔令辉出任女乒主教练后督战的第一项赛事,和他的采访约在8日午间进行。从新角色的压力,到新岗位的责任,再到与兄弟刘国梁以及师傅蔡振华的感情,孔令辉的语速虽然已经放慢,但还是快于很多人,他就那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耐心回答着。
记者:从女乒主管教练升为主教练,最大的感受是什么?这段时间下来,适应面对媒体了吗?
孔令辉:最大的感受就是更忙了,想的事更多了,因为想要做得更好,所以必须考虑得更全面。 之前,可能很多人觉得我不善于和媒体打交道,其实不是这样的,你看每次你约采访,我不是都很配合吗?有时候,我只是觉得,同样的话车轱辘一样来回说挺烦的。这段时间和媒体打交道比较多,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因为之前我当运动员的时候,就一直在和媒体打交道。
记者:在主教练这个位置上,除了你所说的要承担责任,压力很大之外,你觉得面临的最大困难在哪?
孔令辉:主要就是三次创业中如何创新,在保证成绩的同时还要寻求项目的推广和发展,这其中肯定会出现冲突的地方。比如说,增加队员和球迷的互动,进校园或者进企业,参加社会活动等,这肯定会占用训练时间。而且,活动多了,队员们精力上难免会疲劳,但是这不能影响成绩。否则,就是得不偿失了。在这方面如何协调和平衡,是需要好好考虑的。 要想受关注,还是要有成绩做保障。但是之前我们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关注度却下降了,外界可能会觉得,总是我们赢,没意思了。比如,我们获得了劳伦斯奖提名,但是在国内的评选中,我们一项都没有入围。
记者:直通现场,队员们表演的《江南style》,是不是也是你推广项目的一个方式?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有时候,女孩子经常会不好意思,放不开,你是如何调动她们的积极性的?
孔令辉:《江南style》之前很火,而且有很多个版本,大家都很熟悉,掌握起来不难。这个本来是队伍春晚要表演的节目,但是因为我们之前在成都进行比赛,所以春晚也没有举办。这个节目大家练了很长时间,王璇还特意去录音棚录了个东北版的《江南style》。这次正好比赛中间有时间,我们就决定让大家在这里表演展示下,让大家也知道我们女队的队员不是光会打球,也增强下比赛的趣味性。体育加入娱乐元素,感觉也很不错。如果是请明星过来,反而显得挺怪的,我们就自娱自乐吧。这些年轻队员的性格都挺开朗的,而且现在年轻人也都挺有自我表现的欲望。既然是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她们也愿意参加。
记者:从某种程度上说,女队的关注度要低于男队。比如以直通为例,来采访女队的媒体明显少于男队那边。当年,你曾经开创了偶像时代的先河。现在,会把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传授给自己的队员们吗?比如男队张继科,就是很有个性的运动员。你会打造个性运动员吗?
孔令辉:女队的关注度低于男队很正常,这也不仅仅是乒乓球一项,很多项目都是这样的,和速度、力量、观赏性都有关系。拿乒乓球来说,女孩儿可能不如男孩儿善于沟通,男孩儿会举行一些生日会、球迷会之类的,现在我也会锻炼她们的沟通能力。目前的主力人气不如当初王楠、张怡宁她们,其实,那会儿王楠和张怡宁在的时候,人气一点儿不比男队差。从我这方面来说,也不存在经验不经验的问题。因为所处的时代不同,情况自然也不同。那会儿乒乓球转播多,关注度高,所以我可能就成了焦点。 我也希望打造有个性的运动员,但是也需要她们配合。像丁宁和刘诗雯就属于乐观、阳光的队员,李晓霞和郭跃相对就差一些。这次李晓霞被选为人大代表,这也是一种锻炼,希望她能够把乒乓球队的精神带出去。
记者:有时候,和女孩儿相处会比较“麻烦”,比如像你当初刚当教练时,会无法理解她们怎么就哭了之类的。这些年下来,是否摸索出了和她们相处的“秘诀”?
孔令辉:也不能说是秘诀,但可以说是一些经验。最初的时候,我觉得教练就是管理者,就要严肃,就是我管理你服从。但是在相处中发现,如果一味这样的话,她们可能会不接受。和她们相处,应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比如说,处于竞争中,她们会纠结、茫然,这就需要多鼓励、多肯定。还有就是,队员的发展不是一帆风顺的,可能开始时是上升趋势,之后处于平淡期,后来还可能处于低谷,我当时主管的队员刘诗雯和郭跃都经历过。
记者:你当初在竞聘报告中提到,2014年使用无缝塑料球,对于体能的要求将增大。而且,你一直推崇女子技术男性化,这些都需要良好的体能做保障。那么,在体能方面你有哪些特殊的训练手段?
孔令辉:这些都需要身体素质的大幅提升,只有速度、力量等跟上了,技术才能更好地发挥出来。去年队里借调了体能教练进行专门的指导,今年因为各省市要备战全运会,体能教练回到各自省市了。封闭训练期间,我们将从上海体院借调两名体能教练,一男一女。这个需要和队员磨合,最终根据认可度进行考量,到底谁更适合留在队里。平时的训练里,我们也很注重身体素质训练。比如直通期间,没有比赛任务的队员,都会到力量房训练。
记者:当年,你和刘国梁开创了运动员阶段的“双子星”时代,这么多年,你们就是朋友、兄弟的关系。但是,从转型来说,每一次他都比你早一步。如今,他升为总教练,成了你的上级。这种关系的变化,会让你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孔令辉:没有不同的感受,他每一步都比我早也很正常。因为他退役比我早,当教练的年头更长,而我是当运动员的时间比较长。如今,国梁升为总教练也在情理之中,他当男队主教练这10年,成绩一直很稳定,他做得很出色。现在他是总教练,我是女队主教练,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和黄领队(黄飚)三个人一起商量事情,而且乒乓球队是队委会负责制。从工作关系上来说,我们是互相信任和支持的。我11岁时就认识国梁了,当队员的时候,我们住一个房间。从私人感情来说,我们的兄弟之情永远不会改变。
记者:在你成长的路上,师傅蔡振华对你意味着什么?在你心目中,老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孔令辉:蔡指导(他更习惯这种称呼)就像导师一样,一步步进行统筹安排,引导着我走好每一步。他是从低谷把队伍带上来的,感受更深,他帮助我们,就是希望我们少走弯路。莫斯科世乒赛失利后,蔡指导也和我谈了,我哪做得不好,他都给我指出来了。这次当主教练,他也和我谈了,告诉我,责任不一样了,想问题的角度也要不同。他身边的人,他都想照顾好。不论是亲戚、朋友,还是曾经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像之前的老教练,还有他带过的那些队员,他都会照顾好,他是一个很有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