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在那里亲手搭建一栋海滩边的房子,可以随时出门潜水。
于是,他锁定了拥有独特潜点的图兰本,考察了巴厘岛竹子建房的可能性,并完成了房子的图纸设计。
费斌在巴厘岛乌布附近暂住的地方有个小院子。他拉开院门时先朝眼前的树梢上张望了一番,随后才将目光转向了我,很认真地凝视了一下才朝我伸出手来。我注意到他光着脚,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在巴厘岛这个明快的下午,尽管远处的枝头上有一只蝉儿正在高唱,但天气并不热。“真是一个非常适合静心阅读的时刻”,我心里想着。同时忽然担心起自己的造访会不会打搅了这个希望在东南亚找到一片栖息之地的人,可此时费斌却已经跟我聊起了他此行巴厘岛的目的,他想进一步了解一下在巴厘岛上过一种“巢居”生活的可能性。他曾先后几次来巴厘岛“探路”,最终选择了位于巴厘岛东部的图兰本,阿贡火山脚下,一个安静的渔村,那里有一个世界级的潜点,美国海军货轮USAT的自由号(Liberty)沉船,对于这个潜水迷来讲,在海边搭建一栋自己的房子,清晨6点,缓缓潜入洒满光线的残骸,在这个125米长的巨大人工珊瑚礁里,同各种鱼类待上1小时,应该是一天不错的开始,那个时候,阿贡火山还没被云雾遮挡起来。而要搭建一栋自己的理想居所,他需要确定搭建房子的材料,了解当地人使用该种材料的传统搭建方式,以及相关的手工艺。因此在旅行开始前,他已经联系好巴厘岛上最出名的竹材设计、建造公司(他们是由艺术家、传统工匠、手工艺人、建筑师共同组成的团队)要来一次实地探访。
生于60年代末的费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说起话来斟字酌句,不紧不慢,只要一点上烟就变得若有所思。他认为北京固然好,但它的大尺度、高密度、快节奏,甚至有些超现实……有时会让你产生一种离开一段时间的念头,然而数次巴厘岛之旅后也渐渐动了一份“避世”的念头:不是说就此要逃离北京了。但若在巴厘岛有个可以住下的地方,能有一份自给知足的生活那岂不也是美事吗?于是我们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他要建的这座房子上。费斌说,他脑海中,在巴厘岛如果用“巢居”对应一种“材料”的话,一定是竹子。所以这一理想空间看起来一定是从当地生长出来的,它可以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为它所在位置的形式和过去的一部分,也能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投合我们的情感和思绪。而最为至关重要的是“它必须是用竹子建造的”费斌强调说。就在距离乌布市中心大约30分钟车程的阿勇河岸边,坐落着一处被称为“绿色村落”(GreenVillage)现代竹造建筑群,距它不远的“绿色学校”(GreenSchool)也是由竹子为主体建筑材料设计建造的,这些都是费斌理想中“竹房子”的考察样本。
午餐的时候他向我“简述”了自己的经历。寥寥数语里却道出了一段丰富有趣的人生经历:给外企干过销售,成立过自己的调研公司,做过照明设计……辗转出现在2004年同建筑师王晖在圆明园一起创立左右间,其中王晖设计的一个只有15平米(却包含了厕所,厨房,屋顶平台三个功能空间)的悬挑不锈钢盒子,令他切身感受到了建筑的力量。多样的人生经历其实是很难以传统的思维模式来评鉴的,但有一点有是肯定的,这是一个脑袋里充满新奇想法又很大胆地生活着的人。他边吃边谈到他决定搬来巴厘岛的原因,“首先这是一个离自然很近的地方。岛上的人和城市里的人有很大区别,在巴厘岛的很多地方,人们的生活更朴素,用有限的物资来生活,但大自然给了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大家吃新鲜的蔬菜、水果,用丰富的木材搭建房子、创作手工艺,自己织布、盖房子,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加直白;其次,北边的火山、东边的海滩和南边、中部的小城市给这里的生活带来无限的可能性和乐趣。我喜欢多元化的地方,巴厘岛就生活成本低,却能享受不同生活乐趣的地方。”在之前的旅行中,费斌曾在巴厘岛的不同地方都体验过一段时间的生活,他喜欢在乌布散步,在阿勇河边的半山上小住,也喜欢租车沿着火山中间的公路一路向北上山参加当地人在山顶寺庙的祭祀,更喜欢在东边潜水看海下沉船。
由于巴厘岛并不大,所以居住在岛上可以随时到周围不同的地方体验。
第二天清晨五点我们去了费斌此行最重要的“绿色村落”。
这已经不是费斌第一次来阿勇河了,前几次来他只是在河谷边的山上小住,而今算是仔细地欣赏了沿途的风景。这里是巴厘岛最出名的漂流地,我们看到不少人专程来漂流。阿勇河两岸是原始森林,早上的空气非常好,我们的车沿着小路一直向前,但没过多一会儿,我们的司机就迷路了。准确地说他离开公路后却找不到那条进入“绿色村落”的岔道。几乎就在同时“绿色村落”里负者接待我们的贾斯汀来了电话:“我派了一个人来给你们带路,他骑一量黑色的摩托车正在前方路边等你们呢,看见了吗?”随后她又加了一句:“很多人走到这里都迷路,不光你们如此”。这时我们看见了前方有位骑摩托的人正朝我们挥手。司机加大油门跟了上去,在那辆摩托车的带领下我们乘坐的这辆“小面包”又是一通爬山涉水,最后进入了一处在河谷中的停车场。在椰林背后满目的绿意里,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说起来,这个“绿色村落”实际上是建筑师和当地的手工艺人们以竹子为主要建筑材料设计的一个“竹子村”,里面有几十栋民居,这些民居都是来自世界各地喜欢阿勇河的人委托设计和建造的,村子里的公共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竹子建造的桥梁,完全是一个用竹子搭建的世外桃源。
这些房子的主人一部分居住在里面,还有一部分在忙的时候把房子租给旅行来这里的人作为他们短居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