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科教师专业的同学在上书法课。尹炳炎摄
杭州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的舞蹈教室里，18岁的刘静正在练习芭蕾舞动作。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上大学了还要学芭蕾：“不但自己会跳，还得学怎么教学生跳。”
刘静来自丽水青田县，她所在的“小学教育125班”，30个学生全部来自丽水市，文科、理科生各一半。
和普通师范生不同，他们的专业不止一个。学文的同学，专业有中文、英语、思政；学理的同学是数学、科学、计算机；此外，还要选择音乐、体育、美术中的一门。毕业后，他们将回到丽水，成为一名“小学全科教师”。
这也是浙江省首次开展农村小学全科教师定向培养试点工作。
学生少老师更少的农村小学
最需要优质“全科老师”
其实，“全科老师”，在丽水存在已久，不过都是“自学成才”。
2000年，刘静到村里的小学上一年级。第一节课，一位年纪很大的男老师，讲着丽水方言上语文。刘静听得懵懵懂懂。到了第二节课，她抬头一看，还是老爷子的课！
后来她发现，原来一年级的所有课程，都是老爷子来教。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37岁的吴松望，是松阳县四都乡中心小学的数学老师。这所乡镇小学，全体师生加起来才79个人。而当地像这样规模在300人以下的学校，大约有10所左右。
《浙江省编委办等单位关于浙江省贯彻国家中小学教职工编制标准实施意见》中规定：小学阶段生师比为城市19:1，县镇21:1，农村23:1。“按照这个标准，四都乡中心小学还配不上4个老师。”吴松望说。
可是孩子们需要学习的课程远不止4种：语文、数学、科学、英语、体育、音乐、美术、计算机、阅读……解决这个矛盾的办法，就是让老师们“全科教学”，每个老师除了本职工作，再兼几门其他课程的教学，“可是没有专业背景，教学质量肯定不能和专科教师相比。”
“山区小学需要真正的全科教师，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吴松望说。
对这一点，浙江省教育厅师范教育处处长庄华洁也深有感触。她告诉记者，除了丽水，像衢州、金华的山区，还有舟山的海岛地区，基本上都面临类似的问题。
“偏远地区农村小学规模小，音体美这些小学科比较薄弱，如果按照浙江省的标准配备教师，基本不可能配备专任的艺术课老师。”庄华洁说，“应该让优质教师资源，流向农村地区学校。”
他们的面试题也很“全面”
考口才、板书，也考唱歌
今年，杭州师范大学面向丽水市所辖的松阳、遂昌两县，招收30名定向培养的农村小学全科教师。这也是浙江省首次开展农村小学全科教师的定向培养试点工作。
“综合素质高的全科教师”，这个培养目标在招生考试中便可见端倪。
徐夏蓉，丽水松阳县人。今年6月，刚刚结束高考的她在松阳县政府的网站上看见招生通知，报了名。
今年8月，徐夏蓉收到了松阳县教育局的面试通知。
“面试老师要求我先做一段自我介绍，然后谈自己的大学规划，还朗读了一篇文章和写了一小段板书。对了，他们还要我唱了首歌。”经过面试，约有一半的人被淘汰。
根据培养方案，这些学生毕业后每人至少要能从事四门科目的教学。
入学前，30名新生跟两地教育局签订了定向就业协议：当地教育局资助他们大学4年的学费；而毕业后，他们由教育局统一调配到具有事业编制的农村小学任教，服务期为6年。如果违约，要承担一定违约责任。
“这些学生一开始就明确了将来在哪里工作，地方也和学校一起参与老师的培养。4年里，学生和地方会有密切的联系，这对归属感、认同感，还有理想培养，都很有帮助。”庄华洁说，老师是一种需要奉献的职业，而从一开始就确定去山区当老师，那肯定要学生对这份职业有更大的信念。
一个全科老师
要“顶”四个老师
现在，这30名学生已经在杭州师范大学的课堂里，开始他们的大学生活。
和普通的师范学生相比，他们要“累”得多：大一上通识课程，大二就开始在专业基础方向上课。所有课程的教学都是“专业课+教学实践”同时进行，除了文化课程，他们还要学习芭蕾、武术、钢琴、书法……
特别是艺体类课程，不但自己要学会，他们还要学习教学方法，将来要上艺体课堂的讲堂。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全科教师，将来至少可以顶四个老师，甚至可以做到驾驭小学各个年段的教程。
这样的全科老师，是否符合现代的教育理念，会不会不够“精”？
“很多发达国家的小学，低年级采用的就是全科教师的培养模式；中国有些城市，也在试行这种模式。在基础教育领域，也有那么一个号召，低年龄段可以实行全科教育。”庄华洁说。
而在杭州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副院长顾九华看来，教学，尤其是小学阶段，教多少深，真不如通过教学激发孩子的学习兴趣来得重要。
顾九华自己也经历过全科老师的教育。“那个时候我的班主任既教语文又教数学。上数学课前，他自己先做一遍练习题，做了还没把握，要让我把题目带到邻村一个师爷爷那里，去校对题目，这才敢回来教我们。但是他教的班级，每次考试都是全县数一数二。为什么？他有本事让我们爱上学习。”
那么，这个项目为什么只选择丽水一地试点？将来会不会扩大试点范围？
“这个项目是高校和地方合作的项目，不是学校单方面培养的，用人地区也要全情投入。而且，还牵涉到地方财政、人事等很多部门。这30名学生4年的学费，都由松阳、遂昌两个县承担，毕业后分配到有编制的农村小学，需要地方政府的投入。”庄华洁说，这个项目应该还会继续，其他地区如果有需求，规模也会扩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