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安昌办了一场“水上婚礼”,轰动一时。筱冰摄
陈老伯展示这张婚礼准备单
扯白糖,就是老底子的喜糖。
鸣金,敲鼓,奏乐……一张偶然发现的80年前的婚礼准备单,隐藏着上百个已经消失的流程。
因为这张婚礼单,今年立秋时节,绍兴县安昌镇的6位老人,作出一个决定:在农历今年的腊月,复原这场消失了80年的水乡婚礼。
80年前的婚礼单,记载上百个流程
“我是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张80年前的结婚准备单。”一直独居于绍兴县安昌古镇一所建于清代同治年间老屋内,今年78岁高龄的陈伯恩老人说。
陈老伯说,这张至今仍保存完好的结婚准备单,是他的四爷爷亲手撰写的。四爷爷出生于光绪十三年,只因膝下无子女,于是便留给了陈老伯父亲,而陈父去世后,这张准备单便一直湮没在他的遗物中,直到最近才被发现。
准备单是一张旧红纸,字里行间记载着那个年代结婚准备时上百个目前已消失多年的流程。鸣金、敲鼓、奏乐……吹几声号、鸣几下鼓,均十分详细。
“环节十分繁琐,有上百个。正因为结婚是大事,我四爷爷才会想到把步骤记下来,以防出错。”对于目前濒临消失的完整水乡结婚流程,陈老伯不无遗憾,“过去结婚很讲究,准备结婚仪式需要好长时间。现在结婚,原来那种传统样式一点也没有,也不可能有了。”
明年1月,复原一场水上婚礼
今年立秋,包括陈伯恩在内的安昌6位老人,作出了一个决定:在农历今年的腊月,复原一场完整的水上婚礼。
婚礼的准备过程很复杂:需要几十个不同功能的古老木桶;完全用双手扯出的糖果;只有简单佐料的灌肠;花半年时间酿制的传统酱油……
先准备木桶。马桶、水桶、脚桶、食桶、茶桶,五花八门的古老木桶,要一个个做出来。施玉书和老人们在古镇的木料市场里,在数千种木材中挑选不会变形的老木头,然后交由有经验的箍桶匠箍桶。
再就是喜糖,施玉书找到了镇上最年老的糖果制作者——今年80岁的陈金水。陈金水的手艺是扯白糖,这是老底子绍兴人儿时最美味的零食。
既然是传统婚礼,当然少不了酒席的准备。老式的过年小菜,有鲞拼鸡、扣肉、扣鸡、扣鸭、全鸡、全鸭、鲞冻肉、香肠。特别是香肠,正是安昌的特产,只用酱油和白酒作原料便能制成最可口的味道。
距离腊月还有两个多月时间,老人们仍在各自寻找那场婚礼的线索。
“时间就定在明年的1月17日到19日。”陈伯恩老人说。
老底子绍兴人结婚,要先“合肖”“送帖”
其实,早在2010年1月2日,安昌镇政府曾经组织过一场集体的水上婚礼。十对新人按照水乡的传统习俗举行了水上行船、拜天地、入洞房等仪式,引来全国慕名采风的摄影人。
而明年1月的这场水上婚礼,规模会更大更全,从办嫁妆,到奏乐,献三道茶,拜堂等一条龙全程展现,还寻请了有经验的老妪主持。
绍兴文史专家裘世雄长期从事绍兴民俗研究,他告诉记者,陈家婚礼准备单上记载的,是绍兴人迎亲拜堂的程序;实际上,旧时绍兴人的婚礼程序很多,一般要经历做媒、订婚和结婚等阶段。
经媒人撮合,男女双方先“合肖”,即生肖不能犯冲。
男女双方如合肖,且均愿意结亲,即须互相送帖。订婚吉日由女方定,婚日则由男方定。
结婚前夕,男家还要送三盘彩礼,用于女家置办喜酒。女家如父母健在,男家须致送孝敬钱及礼品。花轿临门迎娶时,男家还须送“开门钱”、“上轿钱”等。
还有,绍兴人的风俗,新人眠床不可空,自安床之日起至结婚之日,新郎或伴郎都要睡新人眠床。伴郎的选择也有讲究,要是童男或夫妻双全之族中的男性。
当然,现在这些习俗都已经被大大简化了。
婚礼单上记载的迎亲过程,大致有这些程序:
1、吹号:迎亲时,首先是鸣号:先吹号,再吹鼓,如此循环三次。
2、奏乐:迎好亲后,开始奏“梅花乐”,还要奏“福禄寿三星加官”,过去结婚好像是小登科,跟做官一样很隆重,还要掌灯,要去迎接。
3、发轿:男家在发轿迎娶前,要请两位夫妇齐眉、儿孙绕膝之长者作“福星”、“禄星”,至花轿内借烛光以镜映照一遍,再以满燃檀香之熨斗熏轿,俗称“搜轿”,意在驱逐轿内妖魔鬼怪。
4、恭送:男家发轿时,新郎要身穿吉服至门口向花轿作三大揖,以示恭送,称“送轿”。
轿子的走法也有讲究。绍兴城内有以“五福”、“大庆”、“长安”、“万安”、“福禄”等吉语命名之桥,花轿自男家抬出,须绕道至少抬过其中两座桥,方至女家,以博吉利。
花轿还不得途中停顿,且前进时必奏乐,转弯时必鸣锣,过桥时必放铳,为驱邪亦为显示隆重。俗称结婚为“小登科”,即使官员亦须让道。
5、献茶:婚礼在鼓乐声中举行。男家请的老妪要向轿内新娘献三道茶。此时“礼生”(司仪俗称)呼:“行亲迎礼!”“奏乐!”“请新贵人登堂!”新郎步入厅堂,面南、向北各作3个大揖,再步入内室。
6、拜堂:接着,拜堂成亲。礼生依次高呼“奏乐!”“请新贵人登堂!”“请新玉人降彩舆!”(各请3次)新郎、新娘到厅堂“福禄寿”星像前恭立。
7、交拜:鞭炮声中,新郎、新娘先向外拜天地,再朝内拜“三星”,最后行交拜礼。
8、祝词:婚礼主持人为礼生,副礼生读祝词(花烛诗)。平民家庭,有时候会请厨师充当主持。
9、行礼:此后,新郎、新娘又面向“三星”恭立,举行“晋福杖”礼仪。其时,要请长者扮“南极仙翁”,用系着红绳的甘蔗充当“福杖”,向新娘头上轻打5次,每次均配以如“一团和气”、“五子登科”之类祝词。其后,由新郎送出厅堂。
10、洞房:待主持人呼“请新贵人、新玉人喜绾同心”、“鸣锣升炮送入洞房”时,鼓乐声、鞭炮声大作,就是所谓的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