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敏绘
今年以来，衢州市区道贯巷的街坊们一早便能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从门前走过。
“开始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父子，有一天我问了才知道，这位老人是男子的丈人。”据邻居聂女士了解，从年初起这位男子与妻子双双辞掉收入不菲的工作，全天候专职照顾家中两位老人，“他的丈母娘瘫痪在床，是他妻子每天在家照料的，他负责照料丈人。一家人都能这样孝顺，真的不容易。”
11月19日，记者来到道贯巷，敲开了这一家的门。
-“什么代价我们都不怕”
男子名叫黄世惠，今年44岁。原先在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工程部上班，因业务需要长年在安徽等地工作、生活，月薪上万。他的妻子名叫沈立，40岁，原先在花厅巷开了一家光碟店，每个月至少有5千的收入。
黄世惠的岳父、岳母都是原衢师的退休职工。70岁的岳母因20多年前的一场中风导致瘫痪，这些年来都是由长她10岁的老伴精心照料生活的。黄世惠说：“我的丈人是教心理学的，在他的开导与影响下，即使瘫痪了那么多年，丈母娘也一直乐观地面对生活。”
然而不幸再次降临。今年春节期间，黄世惠发现岳父的肚子有些异样，“肚子慢慢鼓了起来，经常会胀痛，而且吃不下饭。”感到不对劲后立即前去市中医院检查，诊断出了最不想得到的结果——出现肿瘤标志物。
2月6日，正是家家欢度元宵的时候，心急如焚的黄世惠与家人一道带着岳父，前往位于杭州半山的省肿瘤医院做进一步诊断与治疗。“经诊断是胰腺癌，医生说治疗会是一场持久战，无论对患者还是家属都是考验。我说没关系，只要能治好他，什么代价我们都不怕。”
当月，黄世惠毅然辞掉了房地产公司的工作；为了接替父亲照顾母亲的工作，沈立也二话不说关掉了自己的旺铺。黄世惠说：“别人建议我们请保姆，我就说照顾父母的工作谁也取代不了，只有我们做儿女的亲力亲为。而且沈立是家里的长女，必须有这个担当。”
-“再累我们都愿意”
因为床位紧张，黄世惠在杭州半山一家旅馆里陪着岳父一住就是一个月。每天料理衣食起居、接送治疗，黄世惠几乎寸步不离岳父，“那一个月爸爸的情况很糟糕，一直不舒服吃不下饭，小便都难以自理。而且因为要排腹水，医生不允许他喝水，这对他是一场全身心的折磨。”为了开导岳父，黄世惠还买了不少关于癌症的书，彻底了解病人的心理。“虽然爸爸偶尔会有情绪，但总的说来还是非常乐观坚强。”
回到衢州后，每天上午黄世惠送岳父去中医院挂盐水、打化疗针，接受相应的后续治疗。
“在衢州做完一个疗程后，还要去杭州做阶段复查。”黄世惠数了数，今年去杭州已经有7趟了。
“照顾老人真的不敢松懈片刻。”黄世惠说，今年5月岳父就在家里摔倒过几次，“开始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后来觉得不对劲就立刻送他去杭州了。发现是药剂用量的问题后，医生做了相应的调整。”今年9月，老人还因为腹部突发阵痛再度送往杭州。“现在我们睡觉都留几分清醒，生怕晚上老人会有什么情况。”
在黄世惠眼里，沈立比他更辛苦，“她每天6点半起床，不仅要买菜、洗衣、打扫、烧饭，还要给妈妈接大小便、擦身、更衣、换被褥等等。365天没有一天间断过，我都心疼她，觉得她太辛苦了。”
因为夫妻俩的精心照料，即使在病中，两位老人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加之伙食营养，老人的气色也都不错。
辞掉工作近一年，夫妻俩都坦言，心理压力加重，似乎感觉比以前更累，“但为了老人，再累我们都愿意。”
-倾我所有，暖你余生
上周，黄世惠刚带岳父去过杭州复查，让他欣慰的是，岳父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了，“但依旧不能松懈，因为现在是在用药抑制癌细胞，药效有周期性，所以要持续地治疗。”
黄世惠告诉记者，今年公司那边曾经三度打来电话希望他复职，但他都谢绝了：“爸爸的病没好，我不会去上班的。”
记者采访时，两位老人正在卧室里看央视新闻。“两位老人最大的兴趣就是看新闻关心时政，最近一直在关注着十八大呢。”因此黄世惠夫妻俩一有空也会陪老人们谈谈国家大事，讲讲国际形势。
最近，每当太阳出来的时候，黄世惠总会带着岳父沿着坊门街、南街、上街走一圈，或是到小公园里走个45分钟，动动筋骨，暖暖身子，吸吸新鲜空气。黄世惠感叹：“人的一生很短暂，趁着能给的时候多给老人家温暖吧，让他们感觉到老有所依。”
“他们想吃什么只管跟我们说，我们马上就会买。我们也该多给他们一些生活的品质。比起养育过程中他们给我们的，我们现在能回报的真的太少了。还有一点，就是顺着老人的意愿才是真正的‘孝顺’。”黄世惠表示，现在所有家里的大事都会尊重岳父岳母的意见，并尽量地去顺应他们的安排，“他们心情好了，我们自然也会愉快。”
-夫妻孝行感动街坊
黄世惠家的楼下有家百岁面店，老板原本与他们并无往来，可因为每天都看见他接送岳父从门前经过，也变得相熟起来，每每见到面都会嘘寒问暖。老板看来，黄世惠夫妻不仅是孝敬的典范，也是年轻人的榜样。
“还是他们沈家的女儿、女婿好啊！”这是家住百岁苑的周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的儿女们在杭州、上海上班，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他是名副其实的“空巢老人”。儿女每次回来，他都会讲黄世惠夫妻的故事。“我们有退休金，不图儿女的钱来养老。说到底，我们渴望的是什么？儿女的关心啊。谁都会变老，谁都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孝不孝不是挂在嘴巴上的，只有‘患难’才‘见真情’啊。这就是我为什么老说他们夫妻好的原因。”
陈科是沈立光碟店的老顾客，尽管店关了一年有些遗憾，但在他看来换做自己也会这样做，“钱是赚不完的，父母是唯一的。”
80后姑娘郑丽在一街之隔的银行上班，早就听说黄世惠夫妇故事的她也深深地为之感动：“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看重钱，而把‘孝顺’这样的传统美德抛到脑后，甚至置亲情于不顾。而像黄世惠夫妇那样愿意放弃二三十万的家庭年收入，亲手去照顾父母真是不容易。他们释放出的正能量，不仅温暖了父母，也温暖了我们，温暖了社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