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好电影的标准就是——即便你没有相同的经历,却依然能被打动。
席卷了包括第84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在内的43项国际大奖后,《一次别离》今天(11月13日)起在内地院线正式上映。
30万美元成本,手持摄像,没有特写,没有大牌,直到片尾才响起配乐,这样一部闷片,却默默打动了无数人。
几个月前,导演侯孝贤来杭州时,曾经大赞《一次别离》,他提到两个词:真实、自然。“电影开始就完全呈现现实的状态,这种再造真实的力量很大。”
所谓真实,是电影反映生活中的种种困顿;所谓自然,是电影中的人们面对分离、选择时,呈现出的纠结与希望。
影片的切入口,便是现实中最常见的矛盾——一对夫妇正在讨论离婚。
西敏想要移民,手上的签证有效期只有40天,她希望丈夫纳德和她一起走。纳德也很想这样做,但他觉得自己必须留下来,照顾身患老年痴呆症的父亲。而女儿的存在,则使得他们的纠结更加复杂。
电影从这样一场离婚中,投射出现代与传统、道德与法律、诚实与谎言、婚姻与爱情、父母与子女、移民与留守等众多问题,而串起这一系列问题的脉络,却是普通人之间难以割舍的亲情。
“他认得出你是他的儿子吗?”西敏问。
“但是我认得出他是我父亲。”纳德说。
影片中,这句平易又揪心的对白,令许多人落泪。纳德对父亲的亲情,一如我们真实的生活和情感,沉重,却让人不得不为它奔走,并且勇敢起来。
影评人木卫二认为,导演没有夸大角色的伤痛,而是自然流露,“当人们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不得不说谎、不得不争斗时,观众感知的痛却更加真实。”
这是导演阿斯加·法哈蒂的第5部电影,并且始终保持了伊朗电影朴素写实的风格。为了节约成本,他这次还把自家孩子也“骗”了进来,扮演纳德和西敏11岁的女儿。
“伊朗导演总在告诉我们,生活下去比一切都更重要。”影评人卫西谛这样说。正如《一次别离》的结尾处,女儿含泪准备向法官宣布跟着父亲还是母亲,纳德和西敏隔着一道破碎的玻璃屏障,不安地等待,却没有结果,一如我们各自的生活。
伊朗电影,简洁不凡
事实上,生活流式的写实风格,关注人最简单的欲求,正是伊朗三代电影人的传承。
伊朗并非电影大国,每年出品影片数量在70部左右,但电影成就却不容小视。马基德·马基迪的《小鞋子》在全世界享有赞誉,他用一种极简主义的叙事打动全世界。
同样,文艺青年最爱之一的阿巴斯,也总是从平凡的生活场景中,揭示人类最深的情感。《樱桃的滋味》里,男人寻找着死亡;《何处是我朋友的家》里,孩子寻找着朋友的家;《生生长流》里,小男孩在一片地震的废墟中自制天线,专注地观看世界杯的转播。
在动荡不安的国家局势中,伊朗电影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近年来,以阿巴斯电影为标志的一批伊朗电影屡获国际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