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衢州市常山县青石镇飞碓小学教师阮水禄来说，今年或许将是他20多年教学生涯中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因为从明年开始，他和他手上的17名学生可能再也不用走进这个面积仅360平方米的校园了。
学校只有1名教师17名学生
从衢州市常山县青石镇中心小学驱车出发，车子在国道上行驶了七、八分钟后驶入乡村水泥公路。路面蜿蜒，约十多分钟车程后，车子在路边的一个“小院”门口停下。
“小院”铁门紧锁，仅开一个边门，铁门边的墙上挂着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隐约可见斑驳的字迹：常山县青石镇飞碓小学。
推开铁门进入，是一块铺着细沙的平整场地，十多个小孩子正在场地上嬉闹玩耍。场地边上，有4间平房，墙上挂着陈旧泛白的名人画像和语录。
除此之外，墙上两个鲜红的美术字“好学”以及升旗台上空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也在告诉我们，这里是一所小学。
阮水禄是飞碓小学里唯一的老师，他在这里教学已经20多年了。
阮水禄说，飞碓小学创办于1958年，飞碓村的小孩都是在这里开始人生的启蒙教育。学校规模最大的时候也只有300多平方米，但是却有7个年级，几百号人。
随着出生人口的下降，加上有不少孩子去了中心小学就读，飞碓小学的学生就越来越少了。从2008年开始，飞碓小学便只剩下了两个年级，阮水禄一名教师。
为了方便管理，阮水禄将两个年级的学生放在了一间教室里。
另外，旁边还有一间教室用做了村里幼儿园，幼儿园也有十多个小孩，都只有四、五岁。
“一年级上课的时候，二年级就自习。二年级上课的时候，一年级就自己看书。”阮水禄说，两个年级的学生加起来才17个，而且都是六、七岁的小娃娃，如果放到两个不同的教室，管理起来会不放心，学校的铁门即使是大白天也是锁着的，因为担心学生们调皮跑到了马路上。
学生们每天7点40到校，8点开始上课，中午回家吃饭后来校继续上课，下午3点20时放学。课程有语文、数学、体育、唱歌、常识、美术、思品等。
“体育课上我让学生们打羽毛球和跳绳。”阮水禄边说边拉开了教室门，门背后整齐地挂着一排跳绳。
“每个月我还让学生办黑板报，让他们依照参照书自己设计板式。”阮水禄说，六七岁的小孩，培养他们的动手能力和活动能力很重要。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管理起来不方便。两个年级的学生放到一个教室里，一个年级上课的时候，另一个年级的学生就叽叽喳喳起来，很影响教学。但若不这样，任由学生到处跑也不行，毕竟这里只有我一个老师，得随时看着他们。”阮水禄说，1名教师守着两个年级17名学生，他有他的无奈。
中心小学抛出“橄榄枝” 3年撤并4所村小
在青石镇，目前共有五所小学：阁底中心小学、江家教学点、青石镇中心小学、以及飞碓小学、澄潭小学。飞碓小学和澄潭小学都没有完整的年级设置，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两个教学点，隶属于青石镇中心小学管辖。
“政府和教育局投入了上百万元资金完善中心小学硬件设施。”青石镇中心小学校长黄桂芳说。
现在的青石镇中心小学漂亮美观，教学楼、食堂、教师宿舍、运动场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而在今年上半年，这里还是青石初中的“地盘”，青石初中撤走后，中心小学搬到了这里，规模一下子扩大不少。
“我们希望下辖村小的孩子都能到中心小学读书，这样对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和综合素质都有好处。”黄桂芳说。
现在中心小学有四层高的教学楼，每个教室可以容纳50名学生，教室里都安装有多媒体教学设备。但目前，每个教室只坐了30多名学生，如果将下辖的飞碓小学和澄潭小学都兼并过来也不成问题。
黄桂芳还给记者看了今年6月份青石镇中心小学致飞碓小学学生家长的公开信。中心小学打算自今年9月份起自然撤并飞碓小学，并与邻镇小学商量，建议家长按照自己家庭情况选择中心、澄潭、溪上等三所学校就读。
澄潭小学也是青石镇中心小学的附属教学点。与飞碓小学相比，澄潭小学有5个年级，8名教师，136名学生，设施相对完善，所以暂时会继续保留。
尽管中心小学条件优越许多，但飞碓小学还是有17名家长没有接受他们抛来的“橄榄枝”。
孩子太小，都只有六、七岁，若到中心小学就读则要走相当远的路程。这些孩子都是留守儿童，父母不能在身边接送，学校也没有学生宿舍，更没有校车，很多家长都愿意让孩子就在家门口的村小读书。
“每天早上七点左右，就有一些学生来学校了，而学校8点钟才开始上课。”黄桂芳说，青石镇中心小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是留守儿童，许多学生的父母都在县城打工，父母天刚亮就要去城里做事，顺便也把孩子送到了学校。
而放学后，孩子们则坐面包车回家。
“一般三、四个家长拼一个面包车，每天下午接孩子回家，一年的费用大概是每人500元。”黄桂芳说。
由于路途遥远，很多学生中午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一个学期的午餐费大约要400元。
考虑到一年要多支出1000多块钱，一些贫困的人家也不愿意将孩子送到中心小学读书。
黄桂芳说，三年来，青石镇中心小学陆续撤并了所辖的四所村小。现在青石镇绝大部分学生都在中心小学读书，剩下的则得要等条件成熟后继续推进了。
教育局：教学点撤并需要稳步推进
常山县目前共有24所中心小学，6所完全小学(年级设置完整)、16个教学点(年级设置不完整)。而在2005年，全县共有完全小学16所，教学点60个，7年来撤并了大半。
在常山县教育局“十二五”规划中，2015年之前计划再撤并7个教学点，飞碓小学也列在撤并计划中，有可能在明年完成撤并工作。
“教学点撤并处理不好可能引发复杂的社会问题。”常山县教育局副局长李岳飞说，教学点的撤并需要稳步推进。
反对的声音主要来自家长。孩子就在家门口读书，中午可以回家吃饭，上学和放学也不用接送，既省心又省钱。
教学点撤并后，许多学生上学更远了，孩子的接送成了大问题。去年一名留守儿童上学途中，爷爷送他上学，结果在上学的路上遭遇车祸，二人都被撞死了。
“目前部分中心小学不具有兼并下面教学点的能力，原因是相应的一系列基础设施还不完善。”李岳飞说。
学生都到中心小学读书，必须要派车接送，而目前很多地方的道路条件还很差，安保措施并不到位。
道路合适的地方目前都开通了接送车。2007年，常山县从全县101辆中巴车中抽出85辆车专门接送学生。这85辆车白天进行社会运营，下午学生放学时，则专门送学生回家。
接送车不允许超载，每辆车最多只能坐19个学生，每个人每天两块钱，学生家长和政府财政按1:1的比例共同负担。
吃饭和住宿也是不可回避的问题。
李岳飞说，中心小学现在都配备了食堂，可有些学校食堂和住宿容量均不足。但是不住校，学生上学又太远。新昌乡下属的教学点撤并后，学生到中心小学上课步行要1个小时，而离校最远的学生上学则有20里路。
“我县规划将常山县第一中学进行迁建，这样就可以撤并5所小规模的初中，用于当地中心小学扩容，这样离家远的学生就可以住校了。”根据常山县教育局规划，将基本实现高中向城区集聚、初中向中心镇集聚、小学向乡镇政府所在地集聚、幼儿园就近入学的目标。
“学生的吃、住、行都是大问题，但是教育质量的提高更加关键！教学点撤并需要稳步推进，我们在完善硬件设施的同时也会努力做好家长工作，让更多的孩子都能到中心小学读书。”李岳飞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