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早早进入社会的“90后”
相对于680万即将走出大学校门的“90后”,那些初中或高中毕业即踏入社会的“90后”,则过早地体会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无法统计这个群体有多少人,他们或者跟着亲戚学一门手艺,或者从农村、郊区来到城市,靠打工为自己打拼出一块立足之地。
几年前,同为“90后”的阿语和小酒窝(均为化名)来到济南打工,分别进了一墙之隔的夜店和饭店工作。
21岁的阿语现在是一名职业的夜店经理,她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微信、微博、QQ寻找周边的人,“吸引”他们进场消费。
阿语的头像是典型的“90后”装扮:45度的自拍照,粉嫩的小公主裙,丝袜,高跟鞋;撅着嘴唇,深蓝色的美瞳和假的长睫毛。“对我感兴趣的人会和我搭讪,我把自己的工作地点告诉他们,总会有几个人过来消费,我拿提成。”阿语说。
她不认为这是违法的事情,阿语说,自己对客人点酒的尺度拿捏得很准,冲她来的是些什么人她也很清楚。
昏暗灯光下,浓妆掩饰着一个年轻的面孔。阿语看起来和酒吧里其他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同样妖媚,会很大方地拍着陌生男人的肩膀说话。对试图占便宜的一些举动,她会很果断地拒绝,甚至以言语威胁。
每天凌晨三四点钟才昏沉睡去,阿语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如果一定要吃早饭,那也是中午醒来以后的事情。在等待夜店开门的时间里,她会和小姐妹去看电影、上网吧、打台球,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好干的。
这样的生活自然对未来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你要说非得有打算的话,不一定哪天找到靠谱点的男人,在25岁前生孩子,这样我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做一个辣妈。”她的语速很快,手指着手机里的一张图片,那是一个“90后”辣妈和孩子的生活照,现在是她的偶像。
与阿语相比,同样22岁的小酒窝的收入则低得可怜。她在一家餐馆收拾桌子伺候客人,从上午10点开始忙,一直到晚上10点左右。那个时候,隔壁的酒吧刚刚开始营业。
打烊离开时,她偶尔会碰到阿语,最开始,她会盯着阿语看半天。这个农村来的小姑娘,不明白这个同龄人和自己的差距为什么如此之大。
“小酒窝”这个名字是客人给她起的。很多客人经常来吃饭,一来二去就熟了。有一次一个客人很认真地对她说,“你的微笑清纯可爱,小酒窝更是完美点缀。”
她偶尔从其他客人嘴里听说隔壁酒吧的种种,慢慢也就熟悉了这个社会上人与人的不同。她觉得就像自己选择在这个饭店里工作一样,阿语那样的女孩,应该也是快乐的。
这几年,小酒窝在理发店里洗过头、在宾馆里当过服务员、在酒店里端过盘子……从离开农村老家的那天起,她就怀揣一个自己当老板的梦想,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快餐馆。
“我们当然也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
按照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统计,2012年高校毕业生数量达到680万人。这意味着,从今年夏天开始,尚未退休的“60后”、上有老下有小的“70后”、刚刚成家立业的“80后”,将迎来新一代的工作搭档,并感受他们带来的新冲击。
在工作上,“90后”更讲究自己的兴趣所在,而非像之前几代人一样,有着“铁饭碗”或者公务员的集体性梦想。有时候,他们的就业选择甚至会让人吃惊。
今年4月份,浙江嘉兴有6女3男共计9名“90后”成为大陆首批职业入殓师。
“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给他永恒的美丽。在分别的时候,送别故人,静谧,所有的举动都如此美丽。”得益于日本电影《入殓师》,这个行业开始走入中国人视野,但接触亡人的工作性质,让很多人只是敬而远之。
在此之前,各个地方均有入殓师的存在,他们负责给亡人梳妆,给他们最后的尊严。济南一名入殓师告诉本报记者,因为常年与冰冷的躯体打交道不被人理解,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工作是讳莫如深的禁忌话题。
这9名“90后”入殓师遇到了同样的尴尬。“父母都不同意,这么多年从来不对外人说我的专业,有人问起来只说是学民政的。”入殓师季烁红说,她从不对外人说自己的专业,甚至从不参加同学聚会。
季烁红18岁那年奶奶去世,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医院护工对奶奶身体处理冰冷生硬的动作,最终,她选择送人最后一程作为自己的职业。
“每个时代的群体找工作的需求都不一样,到了现在,在‘90后’群体中发展得更加现实,比如看工资、看发展的前景、考虑自己的种种情感需要等。”微软亚太研发集团人力资源总监林磊曾这样分析“90后”的择业观。
如同他们的前辈,“90后”在他们的青春期急于得到社会的关注和承认,期望以群体亮相的方式宣告他们已经长大,显示他们的力量,争取应有的地位和尊重,并试图影响社会进程。
“他们更像是在过游戏中的人生。”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少年儿童研究所所长孙宏艳说,“社会的宽容度将为‘90后’的成功和多样化选择提供土壤,这是个什么都可以的时代。”
伴随“90后”踏入社会,对他们的偏见和认同会始终存在,但正如嘉兴那9名“90后”入殓师所说的,“我们选择尊重生命,当然也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