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体操冠军他退役后跑到北京街头卖艺乞讨他在陈光标的公司干了一个月他跟人合伙卖了几个月枕头后——

　　张尚武(微博)引起大众的关注并不是因为他曾是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体操冠军，而是去年他到北京街头卖艺乞讨的行为，这让退役运动员如何谋生的老话题再度引发人们的热议。

　　昨天，这个28岁的年轻人又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宣布退出“北京尚武辉煌科技有限公司”。从去年7月被人发现在王府井地铁站“卖艺”，到高调入职陈光标公司做慈善，随后又辞职，再到与人“合伙”开公司卖枕头，没等做出“辉煌业绩”却宣布退出。大半年来，在这个“前体操冠军”的身上已经积累了太多的是是非非。

　　本以为在种种经历之后，已近而立之年的张尚武会有一次蜕变，会让关心他的人眼前一亮。然而，当再一次走近他，却发现，他的真面目似乎越来越模糊了。他是明星么？

　　花了260元开房办发布会

　　张尚武1.5米左右的个子，穿着黑色运动棉外套，白色阿迪运动裤和没有明显标志的黑色运动鞋。

　　昨日下午3时，张尚武没有出现在此前通知的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酒店。记者拨通他的电话后，被告知“我已经来过了，没看到有记者在，就走了”。随后答应重返酒店。其实，已经有不到10家的媒体记者坐在不同的角落候着他了，只不过，由于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发布会的提示，显得不够“有组织”。

　　在10分钟后，张尚武疾步走入酒店。 1.5米左右的个子，穿着黑色运动棉外套，白色阿迪运动裤和没有明显标志的黑色运动鞋，让人非常容易认出他来。他手里还攥着一个病历本，不过只有中间一页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后来才知道，是张尚武自己为这场发布会“打的草稿”。

　　然而，发布会并没有顺利开始。酒店方面告诉张尚武，他不能在大厅接受采访，因为那里不能照相。这一突然的变动让张尚武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他一个劲儿地向记者表示抱歉，又匆忙地到服务台进行沟通。“我明明前天就已经和你们酒店说好了，进行一个简单的发布会”，张尚武的说辞没能获得酒店的认可。最后没办法，他只好掏了260元钱开了一个房间，举行一场不那么正式的新闻发布会。

　　“找我合作的人太多了”

　　每天都有私信和电话找我，我要是挨个回，太费劲了。

　　辽沈晚报(微博)：这是你第几次召开新闻发布会？想告诉大家什么事？

　　张尚武：应该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去年7月受聘陈总(记者注：文里的“陈总”均为陈光标)公司时。我想告诉那些关心我、帮助我的人，以及总找我询问公司情况的各个省市的代理商，我从3月1日开始，正式退出公司。如果代理商还想合作，请找公司相关负责人。

　　辽沈晚报：为什么选择以新闻发布会的方式解释这些事，觉得自己必须是个“新闻人物”？

　　张尚武：主要是找我合作的人太多了，每天都有私信和电话找我，我要是挨个回，太费劲了。

　　辽沈晚报：什么原因要退出？做的不开心吗？

　　张尚武：我不想说和公司有关的任何事情。不过，在这几个月里，我感觉跟公司的股东和职员相处都非常好，但是我就是想走。

　　辽沈晚报：公司是以你命名的，你还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就这么退出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尚武：我在两个星期前已经向石景山工商局提出了变更法人的申请，公司也会进行更名，不可能我退出了，他们还打着我的牌子。

　　辽沈晚报：在这个公司的待遇怎么样？你又创造了多少业绩？

　　张尚武：待遇也不想说。业绩是商业机密，不能透露，我只能说，我在公司有一个非常成熟的团队。我给公司带来的最重要的东西是陈总的慈善理念，使这家公司加深了对慈善的认识。

　　辽沈晚报：有网友认为，你这次开发布会是为了赚曝光率？

　　张尚武：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即使我想，也不会用换工作这样关系到前途的事来炒作。

　　“我觉得是他们想要关注我”

　　实际上，我连上洗手间都会有人拍照，然后发到微博上，再问问我的工作和生活。

　　从张尚武这个名字被熟知开始，围绕他的是是非非就没有断过。他曾被贴上“与中国体育体制对抗的英雄”标签，也曾跟随“首善”涉足公益慈善事业，还做了个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些经历也算坎坷丰富了，然而，即便经过了这些，张尚武给人的感觉，离成熟仍然还很远。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坚定。从与他的对话中，能感觉到他的茫然。半年多来，他从媒体、网友的瞩目眼神中走进公众视野，走上新闻头条，他似乎成了“明星”，但这种非典型的“明星”生活，带给他的是什么？

　　辽沈晚报：你内心渴望被关注？怕被遗忘是吗？

　　张尚武：也不是说渴望被关注，我觉得是他们想要关注我。

　　辽沈晚报：那你觉得你什么地方最值得被关注？

　　张尚武：这个问题，我也不想说。

　　辽沈晚报：你觉得自己是名人吗？

　　张尚武：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名人，但是知道我的人会很多。我从没把自己当成名人，否则我不会再去地铁站给大家表演，我没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只是曾经得到了媒体和很多普通人的关注，我没觉得经历这些，就很难再融入普通生活中。我平时在生活中是非常低调的一个人。

　　辽沈晚报：平时走大街上有人和你打招呼吗？

　　张尚武：实际上，我连上洗手间都会有人拍照，然后发到微博上，再问问我的工作和生活。

　　辽沈晚报：这让你高兴吗？

　　张尚武：我没觉得高兴，觉得压力很大，很不自在。这样我出去的自我约束力就需要特别强，可能做一些不太文雅的动作，或者吵架，都可能被拍到。

　　“至于在什么地方表演，也许会去辽宁”

　　表演就是表演，不卖艺。希望大家对我能继续关注。

　　这已经不是张尚武第一次“辞职”了。去年7月被发现“卖艺”后，带着前体操冠军的头衔，受到陈光标的礼遇，被聘为公司爱心公益慈善部副部长以及爱心公益慈善大使。然而，与陈光标的“牵手”仅维持了不到3个月，最终的结局充满了戏剧化。去年10月17日，他向陈光标提交了辞呈，再次回到北京。理由是在随同陈光标参加上海某电视台录制的、关于陈光标高调慈善争议的谈话节目中，两位专家质疑张尚武的身价，这让张尚武感到羞辱，“身心受了很大伤害”，同时令他受到陈光标公司的同事们的轻视。

　　回京后的张尚武很快又找到了新工作，经人牵线搭上了两个商人，决定卖枕头。于是从去年11月20日开始，张尚武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和法定代表人。不投资，不占任何原始股份，却享有若干数量干股并有资格参与分红。这一动作，让关注他的人感到惊讶，但也由衷地希望他真的可以“干成一番大事”。然而，3个多月后，他却说，他要离开这家公司，将曾经的豪言壮语抛在脑后。

　　辽沈晚报：之前你接受采访时说过，想自己拿钱做点生意，既然退出了卖枕头公司，以后是自己干还是继续找别的合伙人？以后再遇到别的公司，也不会投资吗？

　　张尚武：今后的动向大体还是和体操有关，做做表演，可能很多人要问，为什么还要这样，具体的我也不想说。

　　辽沈晚报：是“卖艺”还是“纯表演”？

　　张尚武：表演就是表演，不卖艺。希望大家对我能继续关注。做做体操表演，感觉各个方面还比较轻松一点。

　　辽沈晚报：还要回到地铁站去表演？

　　张尚武：至于在什么地方表演，这个也不一定，也许会去广州，也许会去辽宁，也许还留在北京。

　　“不是希望他们帮助我，而是关注我”

　　希望今后能多关注退役运动员，或者说弱势群体。

　　辽沈晚报：你今年28岁，也不算年轻，身上还有伤，这样的计划合适吗？

　　张尚武：以后的规划，我只能说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身体不是特别好，可能会回家呆几天，以休养身体为主。

　　辽沈晚报：可以说，你的工作时间似乎都不长，会不会觉得太草率？这么短时间内的两次辞职，有没有让你认真审视过自己？

　　张尚武：这次退出一点也不草率，也想了很长时间。我觉得自己很了解自己，但我不想说的太细。

　　辽沈晚报：关于你未来的具体规划不想说，能不能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张尚武：有一点可以肯定，希望今后能多关注退役运动员，或者说弱势群体，替他们说出一些想法，然后帮助他们。

　　辽沈晚报：怎么帮助？

　　张尚武：可能今后我有一番事业的话，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毕竟今年才28岁，不是58岁，不知道5年甚至10年之后什么样。有能力的话，会像陈总一样，帮助别人，这是陈总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

　　辽沈晚报：会不会希望更多的商家和老板来帮助你实现这个心愿？

　　张尚武：我不是希望他们帮助我，而是关注我。我相信，商家听完我这句话，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辽沈晚报：以你的了解，觉得自己的优点和缺点都是什么？

　　张尚武：优点是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缺点嘛，跟常人不一样的性格。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自己很清楚，但我不想说。

　　辽沈晚报：为什么不想说，忌讳什么吗？

　　张尚武：不想让网友对我的生活抱有太多想法。

　　辽沈晚报：你在意那些对你的评价吗？

　　张尚武：我不想说。

　　“我不想说”“我不想说”

　　这些经历中内部的事情，我都很清楚，但我不想说。

　　关于曾经的卖艺经历，他不想多说，关于辞职的原因，他绝口不提，关于未来，他也不愿告知，仅有的想法竟是重拾街头体操表演。整个对话中，他的神情都是严肃中带着点紧绷，他或许也知道不应该“什么都不说”，但是又确实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该怎么说”。只有在提到今年将举办的伦敦奥运会时，才看见他露出唯一的一次笑容。

　　辽沈晚报：压力这么大，有没有想到回归平静？

　　张尚武：还是需要时间。

　　辽沈晚报：这大半年的经历，让你有什么感受？

　　张尚武：从去年7月份以来，我没有做过任何对公众和社会不好的事情，我问心无愧。再一个就是只要我还想活下去，我就有动力去做些事，至于做什么，我有了计划，但现在也不方便说。另外，这些经历中内部的事情，我都很清楚，但我不想说。心情的话，就是很复杂。

　　辽沈晚报：复杂里面包含了什么？

　　张尚武：我都不想说。

　　辽沈晚报：个人问题有没有列入你的计划中？

　　张尚武：我不会着急去想这个问题，生活中有遇到向我示好的，但没想特意往那个方向去考虑。至于是不是要结婚，我也不想说。

　　辽沈晚报：今年又是奥运年，作为曾经的运动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张尚武：今年伦敦奥运会上，希望我曾经的队友陈一冰能取得好的成绩，也祝体操队能像2008年北京奥运会一样取得辉煌的成绩。陈一冰曾经对我的评价很犀利，但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我还是祝他能调整出一个好的状态，取得佳绩，我做过运动员，我知道状态很重要。我觉得，退役的运动员应该有一个好的过渡。

　　我当运动员的时候，今天办了退役手续，明天就回家了，这个转变非常快。对于不是很成熟的运动员来说，很难适应。希望在这方面，提前半年或者一年，有一些培训，让运动员退役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另外，在一线城市，退役运动员安置的概率很高。但其他地方，可能安置的状况就不如一线城市的好，应该全面兼顾。 特派北京记者康宇文并摄